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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咧。”

刘金锁咧开嘴一笑,捧着个匣子就上前,径直打开来。

张世斐目光看去,突然一个激灵,吓得连退几步。

!!

“啷铛”案几被他撞得一声大响。

张世斐盯着那匣子,眼中满是惊恐。

那里面是……褚富的头颅。

这凶恶的丑汉还瞪着眼,眼里全是愤怒与茫然,像是在死死盯着张世斐,吓得他满头都是冷汗。

昨日还在沁香茶楼一起说话,今夜就被装在匣子里了?

“这这这这……”

“哈哈。”刘金锁大笑道:“这就是北面派来的刺客,被我杀光了!”

厅上所有人都笑不出来。

唯有房言楷,已深深看着李瑕。

……

一场宴席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也没有人再提让李瑕赔礼道歉的事。

李瑕得以从头到尾坐在那专心吃菜。

张远明却吃不下,如坐针毡地呆了一会,领着失魂落魄的长子起身告辞。

父子二人没有再分开乘轿,而是挤在同一个轿子里。

“父亲,这事……”

张世斐脸色吓得完全一片惨白,到现在还是没半点血色。

他自然不会说“好消息是我为父亲省了两千贯”,身子都冰得厉害。

“废物,还不镇定下来?”张远明压着声音叱道:“是怕别人看不出你与禇富认识吗?”

“孩儿……孩儿不明白,是禇富提前动手被杀了?还是……还是他已经……”

话到这里,张世斐剩下的话已不敢再说,想想都觉得可怕,又是一个冷颤。

“慌什么?那竖子在威慑我们,说明事情还有得谈。”

张远明虽如此说,但已在考虑是否离开庆符县。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突然,外面传来几声惊慌的大叫。

轿子突然摔在地上。

父子二人大惊,张世斐连忙掀开轿帘。

“噗!”

“噗!”

两柄单刀径直捅了过来,径直将他们捅死在轿中。

……

紧接着,有人掀开后面的轿子,骂了一声。

“额秀特!”

……

“非瑜,我看匣子里这头颅有些面熟,真是北面派来杀你的?”

“房主簿认为不是北人,那会是谁派来的?”

房言楷手在膝盖上拍了拍,竟是直白地问了一句,道:“或许……是张远明派来杀你的?”

李瑕放下手中的筷子,很敷衍地摆出一个惊讶的神情。

“张员外?不会的,县里答应赔他钱,我也与他误会尽消,他岂会派人来杀我?不可能。”

房言楷道:“我坦诚说一句,今夜,我与县令是诚心要为你化解与张员外的恩怨。”

“没有怨,张员外对我很热情,房主簿也看到了。”

江春坐在上首,向左向右分别看了看两人,摆出县令的架势,说了句一锤定音的话。

“非瑜当明白,眼下最关键的是不能出乱子。”

李瑕道:“县令放心,只要我们三人齐心协力,绝不会出乱子。”

江春稍感欣慰,抚须道:“不出乱子就好。”

房言楷眼中忧虑之色却更浓。

下一刻,有衙役跑进厅中。

“不好了!有俘虏逃跑了!正好在半路遇到了张员外……把把把……把张员外父子杀了……”

“什么?!”江春大惊。

房言楷第一时间转头,盯着李瑕。

李瑕迎上了他的目光,眼神坦然。

好一会儿,房言楷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此事……李县尉如何看?”

“这是我的疏忽,没看好俘虏,我一定尽快追查。”

“呵。”很轻微的一声吐气,房言楷微微冷笑,凝眉思索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苦。

到最后,他有些萧索地站起身,拱了拱手。

“人已经死了啊……那就请李县尉务必把此事处理干净。”

“好。”李瑕道:“房主簿放心,一定处理干净。”

……

江春还坐在上首,闭着眼。

他三年任期将满,想要的只有两个字……稳妥。

为了这稳妥,他才出面要把张远明与李瑕之间的冲突平息下来。

但太快了。

李瑕的动作实在太快。

快到他与房言楷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张远明已经死了。

那接下来只有两个选择,把事情揭开、或盖下去。

眼下是什么时候?合州大战在即,县城还在封锁,李瑕掌着五百乡勇……

想到这里,江春睁开眼,看向了还摆在厅中的那五个匣子,又自问了一句。

真有两个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