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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桉耷拉着脑袋和耳朵,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虽然是自己错了,但想来想去,还是不甘心独自承受,“谁叫你拍那些照片勾引人。”

钟严揉揉他的脑袋,安慰委屈小狗,“原来你那么喜欢啊?”

“管不着。”时桉划开相册,一张张翻看,“反正,你以后能不能不发了。”

钟严挑唇,“不想别人看?”

时桉:“谁会想男朋友被人看。”

“时医生占有欲还挺强。”钟严说:“照片是大学打赌发的,赌期已过,早删了。”

钟严愿赌服输,连发了一个月,一天三张,早中晚。照片发在外网,涨了不少粉,还有些模特公司私信签约。

钟严不关注,也不在乎,但每天拍三张搞烦他了,那次以后,他再也不敢喝酒和人瞎打赌。

他没料到,那些照片居然被用来行骗。

时桉划拉着相册,心里的算盘珠一颗颗蹦出来,“我能再拍几张吗?这些都旧了。”

“时医生的私人物品。”钟严抓来他的手,按在腹肌,“随你怎么玩。”

还没玩,时桉已经能编故事了。

时医生和他的腹肌男友。

小时大战绝美胸肌三百回。

规培生时桉忙碌的一夜。

故事打断,钟严抽回手,低头看小臂。

时桉凑过来,“怎么了?”

钟严眼疾手快,已经用树枝拨走。

时桉认出,粘在钟严手臂上的是刺蛾幼虫。大部分木本植物都会生长,繁茂的夏季泛滥。

虫子身上布满毒刺,皮肤接触会有疼痛感。并非急症,普通人两到三天即可痊愈,但钟严的皮肤敏感,不处理好容易发炎。

钟严早有准备,掏出随身携带的软膏,拧开盖子就涂。

时桉按住,“哪有这样的,这是医生能干的事?”

好歹先表面消毒再涂药吧。

“哪那么多事。”钟严对患者竭尽全力,至于自己,怎么方便怎么来。

时桉抽走药膏,“我马上回来。”

没十分钟,时桉带着消毒设备返回,先对表面清创,再涂抹药膏。随后,拿出绷带和胶布。

钟严的皮肤容易增生,时桉怕有留疤的风险。

“我胶布过敏。”钟严拦住他,并提醒,“也不要绑蝴蝶结,很丑。”

不用这两种方式,绷带无法固定。

钟严:“不需要这么麻烦。”

“不行。”时桉按紧他的手,理直气壮,“我的私有物品,我说了算。”

钟严哑口无言。

时桉执意包裹,正犹豫怎么固定。他灵机一动,撸起袖口,拆下皮筋,往钟严手臂上缠。

“…………”

似曾相识的长绳,编着红色圆珠。

钟严的火长了三米高,能把周围的草烧干,“谁让你用这个的?”

“皮筋方便。”时桉边缠边说:“弹性大,”

钟严气的牙痒痒,“谁跟你说这是皮筋的?”

时桉当着他的面扯松紧带,“那还能是什么?”

“……”

钟严想立即飞去新加坡,抄了骗子老头的破店。

手腕包好,时桉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里?”

三甲医院的“医疗帮扶”虽然常见,但钟严这次过来,属于自愿行为。

“还债。”钟严说。

“什么债?”时桉偏头。

钟严捡了颗石子,又丢回地面,“当年,我就压在这里。”

时桉看着红木色的凉亭,“地震?”

钟严点头,“以前这里是所小学,盖了两排砖瓦房,我们进去的时候,还能听到孩子们的哭声。”

只有一瞬,声音消失。

世界被黑暗笼罩,令人恶心的安静。

钟严腰腹受伤,卡在砖缝里,行动完全受限。

无法自救,不能动弹。

没有食物和水源,无法判断伤势,钟严初步估计,他可能活不过三天。

除了大脑能思考,他什么都做不了。

越是这样,就越讽刺。

废人一样躺在这里,除了等死,他只能做些无意义的祈祷。

祈祷留条性命,祈祷死里逃生。

如果能活下来,他愿用十年时间,来帮扶乡村医院,用尽双手,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只要活着,能活下去,做什么都可以。

时桉心口有刺,从柔软的区域向外生长,“您每年都来吗?”

“嗯,每年。”

钟严曾厌恶,也曾感激。每次坐在这里吹风,看山景、听蝉鸣,他都感慨……

活着真好。

时桉:“明年我也申请,和您一起来。”

钟严揉揉他的脑袋,“今年是最后一年。”

好快,十年过去了。

时桉的眼睛滑到他腰腹,胸口胀着,被强行吹鼓,“我想看看伤,可以吗?”

钟严双腿张开,斜靠在柱子上,“自己来。”

疤痕位置靠下,被裤腰挡住。

时桉撩开衣摆,亲手解腰带。

视线内可见钟严的内裤边,深灰色,勒在小腹下侧,人鱼线和腹肌各遮住小半。

八年前,他误穿过钟严的内裤,在自己身上松垮垮的。时桉想起了钟严的尺寸,耳根灼热,心里就四个字。

丧尽天良。

他拨走裤腰,整块疤痕露出来。

为他挡的刀还是留了痕迹,和旧疤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完整的“Z”。

时桉伏在钟严腰上,指尖滑动皮肤上的“Z”字形,“应该让徐主任缝。”

虽然是两条拼凑的伤口,旧疤明显严重得多,是在发炎的基础上缝合的,即便如此,仍比他缝得好很多。

时桉暗自鼓劲,他会更努力的。

钟严的手指插.进时桉的头发,轻轻揉抓,“我喜欢这两道疤,想留作纪念。”

一条敬畏生命。

另一条,见证时桉的成长。

“我也喜欢。”时桉靠得近了些,“但不想你受伤。”

“没事,都过去了。”

时桉的手指持续在上面滑,呼吸喷在皮肤,热气和心跳同频,“钟老师。”

“说。”

“我、能亲一下吗?”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请求,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时桉又压下去点,毛茸茸的头发在他双膝之间。风斜着吹,时桉能闻到他身上的淡香,而钟严迷恋只属于他的皂液味。

时桉抿了嘴唇,对着疤痕,吻上去。

带有温度的器官,贴在侧腰区域,沿Z字伤口滑动。

一下,两下,三下……

贪得无厌,不知疲倦。

入夜的河边,空气里有潮湿的气息。

钟严的腹腔被火烧开,时桉的吻是淋在上面的油,正不知危险,往全身蔓延。

还没完全消化,湿热感绷紧了钟严,他认得那种感觉,险些失了魂魄。

像热衷帮人清洁的猫科动物,舌头上带着软刺,只管自己愉悦,不顾他人死活。

而时桉只有软,没有刺。

钟严抓住小臂,把人提起,“瞎舔什么?”

态度很凶,以此来伪装罪恶的本性。

时桉眼眶覆着层水膜,泛红的颜色,是对他的心疼。可在钟严眼里,这叫故意招惹。

亲近,情爱,本能。

钟严收好拉链,扣紧腰带,“走了。”

“去哪?”时桉跟上来。

“回宿舍,睡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