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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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间, 芜州的早市就已经弥漫着热气,江南带多有早茶文化,原是从广陵那边开始的, 芜州靠的近, 自然也是逐渐蔓延到了这里。
明楹一向浅眠, 昨日在榻上许久都没有睡着,所以早间起身得也迟了一些。
她洗漱过后,走出寝间,正好看到傅怀砚正坐在椅上, 一手撑着下颔,一边随手翻阅着一本古籍。
他看到明楹, 似乎是有点儿诧异,稍稍挑了一下眉,“孤还以为杳杳今日又要躲孤。”
明楹走近, 手放在他现在看的古籍上, 大概是会错了意, 正色与他道:“现在才白日。白日宣……是昏君所为。”
她中间有个字实在是难以启齿, 语速极快地掠过,面上倒是一本正经。
傅怀砚抬手将书反扣在桌案上, 随后把玩她腰上的珍珠绦带,“想什么呢。”
他似乎是思忖了一下她话里的意思,问道:“不过方才皇妹话里的意思, 就是,不是白日便可以?”
怎么还能这么曲解别人的意思。
明楹抬眼,憋了很久, 才忍不住唤他道:“……傅怀砚!”
傅怀砚怕她当着恼了, 面上的笑倏而收起, 拉着她到自己怀里,凑近问道:“现在应该还能赶得上早市,要不要前去早市逛逛?”
明楹在他怀中顿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傅怀砚捏了一下她的手腕,开口道:“太瘦了些。孤还要再多养养。”
明楹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的口中听出来一些其他的意思,“养来做什么?”
傅怀砚闷笑了下,看着她,“……吃啊。”
他说完这句话就拉着她往小院外走去。
芜州的早市不比垣陵这样的小地方,往来人流颇多,毕竟时候还早,明楹也没什么胃口,就只是寻了间芜州有名的面馆坐下。
这次倒是并未放小葱,只是因为这里的浇头都是偏甜的,明楹有点儿吃不太习惯,用了一点儿就停箸没有再用了。
傅怀砚察觉到了,手指在桌上轻叩了一下,川柏应声出现,傅怀砚轻声吩咐了几句,川柏很快就点头应下,随后就转瞬离开了。
明楹想到今日的事情,有点儿心不在焉,抬眼看到傅怀砚倒是仿若未觉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更为紧张了一些。
一直到回到小院的时候,她还在想着让绿枝去买的果子酒,等到她回神的时候,看到傅怀砚俯身在她面前,低眼看她。
“皇妹。”他顿了顿,“有心事?”
明楹很快地摇了摇头,踌躇片刻,“今日逛了许久了,有些累了,皇兄,我先回寝间歇息了。”
傅怀砚探究地看着她,好似她的所有心思都在他的目光之中无所遁形,明楹总觉得被他发现了端倪,刚准备开口的时候,傅怀砚却不置可否地笑笑,抬手掐了一下她的脸侧,随后才嗯了声。
明楹回到寝间时,果子酒已经被放在了床前,红瓷的酒瓶,看上去很像是专门为姑娘家准备的酒。
她倒了一杯喝了一小口,确实不如寻常酒一般那么呛人,反而带着一点甜味。
明楹昨日一直都没有怎么歇息好,此时将杯盏放好,回到榻上歇息了一会儿,再次起身的时候,已经到了天色渐晚的时候。
寝间的窗外靠着院中的一株梨树,此时到了盛夏,树上是青青小小的果子。
明楹听到窗外有人在交谈,她抬眼看去,只看到傅怀砚身穿一袭单薄的素色锦袍,面色疏离,正在与川柏说些什么。
川柏面色很是认真,大概是在默默记下吩咐。
大概是在处理朝中的事务,所以傅怀砚面上并未带着明楹熟悉的笑,就连眼眉都是淡漠的,恰如她之前无数次见过的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一般。
明楹很少见到他处理公务时候的模样。
的确如旁人口中那般的杀伐果决。
傅怀砚似有所觉地朝着明楹这边看来,好在相隔的有点儿远,她此时站在了帘幔后,并未与他视线相接。
明楹抬手碰上自己的心间,感觉到自己此时骤急的心跳,然后抬手拿过放在一旁的酒瓶。
瓷质的酒盏冰凉,可是与之相贴的肌肤却带着热意。
怎么已经喝了好几杯了,还是很紧张。
明楹想着或许是自己喝得有点儿太少了,又喝了好几口,随后才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抬手打开寝间的门。
傅怀砚回到寝间的时候,就闻到了一点儿带着清甜味的酒气。
他今日下午处理了一些朝中的事务,一直都并未回到寝间,现在天色渐晚了,也没有掌灯,屋中晦暗不清。
只除了从罅隙之中渗进来的光,能隐约看清布设。
窗外月色潺潺,能看到窗外浮动的树影。
傅怀砚抬手将寝间门扣紧,下一瞬,他就感觉到了方才的酒气在逼近。
柔顺的发丝犹如绸缎,很轻地拂在傅怀砚的肩侧,然后他就听到明楹唤他:“皇兄。”
傅怀砚抬步去点灯,随后看到明楹此时头发未挽,乖巧地看着他的样子,他面上仍然是如往常一般的矜贵,只是喉间不动声色地滚了滚。
他摸着自己腕上的佛珠,“饮酒了?”
明楹其实脑中有点儿芜杂,因为方才饮了酒,所以反应也稍微比平常的时候迟缓一些。
傅怀砚身上是她熟悉的檀香味,她脑中清明了片刻,想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嗯。”
傅怀砚抬步过去,凑近问她,“为什么饮酒?”
明楹此时有问必答,小声回道:“为了壮胆。”
“壮什么胆?”
明楹因为饮了酒,眼中显得雾蒙蒙的,像是沾着湿漉漉的水汽。
她抬着眼,全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对于傅怀砚是怎么样的折磨,有点儿不好意思拉了一下傅怀砚的小指。
“昨日我不是与皇兄说好。”
她抬了抬眼,“……是今日吗?”
傅怀砚看她此时有问必答的模样,笑了声,随后还是哄诱般地问道:“嗯?今日做什么?”
趁着明楹此时脑中昏沉,多少都有点儿像是在引诱她。
却没想到,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有再答了,只是抬起眼睛,看着傅怀砚。
此时屋中只亮了一盏小小的烛灯,她漆黑清润的瞳仁被这盏灯照亮,倒映着晃动的灯火。
傅怀砚方才分明是问她的人,但此时他却又不免觉得,遍食恶果的人,还是自己。
明楹看着傅怀砚很久,然后才抬起手,双手交叠放于他的颈后,吻了上去。
气息都在这一瞬间交缠,弥漫而来的清甜酒气几乎是在一瞬间将傅怀砚笼罩下来。
先发制人的是明楹,傅怀砚却在片刻的愣怔以后,抵住她的颈后,俯身下去,加深了这个吻。
明楹本来饮了酒,意识就有点涣散,此时微微喘不过气来,反而清醒了很多。
虽然反应很迟缓,但是明楹的意识其实一直都很清楚,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唤他名字:“傅怀砚。”
她此时唤他名讳,思绪却又不免飘回了从前在宫闱的时候。
其实那日在东宫,明楹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他当初额发沾湿,喉间上下滑动,在那个时候认真地唤她杳杳。
然后哑着声音和她说,听话。
其实这段回忆算不上是好,毕竟她那个时候的本意,不过只是想活下去。
也不想与面前的人,再有什么牵扯。
那日再后来的意识就涣散了,她只记得那时东宫窗外的梨树,正逢早春,枝头已经开了一些细小的花,犹如簌簌的雪粒,藏在绿叶间。
明楹不知道方才傅怀砚听没听见,片刻之后,才听到他轻嗯了一声。
然后,他低声问她。
“想好了?杳杳。”
他的声音能听出来,压着很重的欲念,“现在你还有反悔的余地,但若是再继续的话,就没有了。”
明楹想了想,没应声,只是吻了吻他的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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