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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肯定会派更多的人下来查天山农场,阿瓦地区整个兵团也会被牵连,到时候会有更多的人受折磨,所以不管怎么讨厌项安福这个人,都得让他活着,得想办法把他撵回去。

他们对项安福束手无策,就把希望放在杨秋瑾的身上。

杨秋瑾神色淡淡道:“他已经在农场折腾一个多月了,该折腾的他也折腾了,谅他也兴不起什么大浪起来,等他折腾够了,他就会走,急什么啊。”

话是这么说,杨秋瑾也知道,项安福要一直在农场里,那就是个定时炸弹,他不斗死几个教授,怕是不会甘心离开农场。

想了想,她说:“韩部长,你恢复工作了之后,近期在农场开展工作,没受阻拦吧?”

“杨场长指得是哪些工作?”韩永信坐在一张凳子上问。

“除了保护农场财产和职工们的安全,也得配合边防部,抓捕一切可能隐藏在我们农场的反、动、派、间谍份子,不能放过任何可能通苏的敌特分子。”杨秋瑾神色严肃道。

韩永信福灵心至:“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杨秋瑾站起身来,对翟书记道:“书记,有些事情,得您老出手才行,我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实在不宜出手。”

她将陈胜青给的圆铁片交到翟书记手里,“把它放进项安福的兜里,兴许有大用处。”

翟书记前身是某团政委,搞政治工作的军人,一眼就认出:“窃听器?”

杨秋瑾点头,也没隐瞒:“我爱人做得。”

翟书记心里有数了,“我会找机会把这东西放在项安福的身上,就是不知道连接的另一端,距离太远的话,能听到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到时候我问问我爱人。”

出了翟书记的家,杨秋瑾赶着马架子车回到养殖场,进厂就看见提升为养殖场生产组组长的范慧,一筹莫展地站在场门口东张西望。

“范大姐,你在门口干嘛呢?”杨秋瑾走过去问。

“杨场长,你来了,是这样的,咱们养猪分场的七号圈、十号圈、九号圈、十二好圈的二十头半大肥猪都出现食欲不振,皮肤发红发紫,口鼻出血,呕吐、四肢抽搐等等迹象,我正在等兽医任同志,来给咱们这些病猪看病。”

“怎么一下病这么多猪,还病得这么严重?”杨秋瑾惊讶。

其实牲畜生病是很正常的事情,养殖场最开始开办的那两年,由于养殖技术不成熟,曾经病死一大批半大的鸡鸭鹅,可把杨秋瑾心疼的不得了。

但凡是牲畜,就会得病,此前养殖场每年都有猪生病,但从没像现在这样,一下病了二十头。

杨秋瑾站不住了,立马往养猪分场查看情况。

阔建后的养殖场很大,光养猪分场就占地近二十亩,有五十多个猪圈,除去五个老母猪圈单独喂养,剩下的猪圈都挺大,每个猪圈混养五头猪以上,年底最少要出栏两百头猪。

现在一下病了二十头猪,影响年底的出栏任务,杨秋瑾怎么不急。

再急,范慧也把她拦着:“杨场长,你最好就站在猪圈外看看就行了,别进圈里,任同志对我们说过,牲畜很多时候得的病会人畜感染,你怀着孕,千万不要进去被感染了。”

杨秋瑾知道她说得再理,也不执拗,“我就站在过道看看。”

偌大的养猪分场,修建的像九宫格似的,好几条大通道,四面八方连接着四四方方的大猪圈,上百只半大的大猪们哼哼唧唧,吵得人的耳膜子嗡嗡作响。

杨秋瑾进到通道,就感受到自己的肚子发紧,孩子连番踹了肚皮几脚,应该是很不喜欢猪叫的噪音。

几个工人正戴着手套、口罩,手里拿着柳编扫帚清理粪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猪粪臭味。

杨秋瑾闻到味道,忍住胃里不适应的感觉,来到范慧说得几个病猪圈前,果然看到那些半大的猪,都躺在猪圈靠墙的地方奄奄一息。

而在靠近这几个病猪圈的另一个圈里,有只怀孕,眼看就要生产的母猪,则四条腿颤巍巍地努力从地上站起来,想去吃正在往它圈槽里倒的饲料食物。

可无论怎么挣扎,它都从地上站不起来,那沉甸甸的肚子,每随着它微微站起来又瘫坐下去的动作,重重打在地上。

杨秋瑾看着心疼极了,那母猪肚子里怀得可是他们养殖场的生产指标啊,要这么摔下去,可怎么了得。

负责喂母猪的一个中年女职工,看那母猪没力气站起来吃东西,也着急的不行,“杨场长,这可怎么办啊,这头母猪该不会得了跟七号圈那些病猪一样的病吧?”

杨秋瑾咬了咬嘴唇,“先别慌,等兽医来看了再说。”

养殖场的母猪从一开始她花大价钱从边防炊事连司务长手里买过来两头,到这几年渐渐培育出更多的母猪,她和职工们不辞辛苦的开荒种地,种出红薯南瓜玉米豆子等等,合着饲料、青草一起辛辛苦苦的喂养好几年,就等着母猪下崽,给场里增加收入呢,这一下病倒一头,杨秋瑾说不慌是假的。

眼见那头母猪再一次站不起来,瘫倒在地,四肢开始抽搐,眼睛开始翻白,那个女职工忍不住叫起来:“范组长,兽医还没来吗?我看这头母猪撑不住了!”

“来了来了——”

随着范慧声音落下,一头短发,身形比以前丰腴不少,个子娇小,背着兽医医箱的任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任莹看到杨秋瑾,跟她打了声招呼:“杨大姐,好久不见。”

转头问起其他人:“怎么回事,跟我简单的说说。”

范慧指着几个病猪圈道:“这几个猪圈的猪,从前两天开始就出现食欲不振,拉希粪的现象,我们当时还以为是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它们可能不适应气候,喂了一些清热痢疾的药物,没想到,它们吃了之后,越来越严重,到今天,都站不起来吃东西了,只能叫你来看看。”

任莹如今成为了天山农场转正的女兽医,负责治疗二连队的牲畜。

养殖场地理位置偏,属于三连队兽医医治,但那位兽医经常被当地牧民大老远的请去给羊群治病,时常不在场里,养殖场的牲畜家禽要是生病有什么问题,杨秋瑾基本都会找任莹来帮忙。

任莹的孩子如今有半岁大了,她干活的时候可以把她丢给隔壁邻居帮忙带,因此听到养殖场出了问题,她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任莹听完范慧的描述,把兽医箱子放在地上,打开箱子,从里面找出一副口罩戴在脸上,又找出一副胶手套,拿出酒精往手套和鞋子上喷了喷酒精,全副武装地从半人高的猪圈费力爬进去,蹲在那些病猪前,伸手扒拉它们的眼睛,嘴巴,鼻子,检查它们的四肢、尾巴、粪便,最后又伸手摸了摸它们的肚子,然后一个猪圈又一个猪圈查看,最后停到瘫倒的母猪面前检查。

过了半个多小时,任莹爬出猪圈,拿酒精又给自己全身消毒,脱下手套说:“杨大姐,情况很不妙,我看这些猪像是得了猪瘟,有很大的传染性,需要立即对整个分猪场进行消毒处理。这些病猪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我希望你们能把它们就地掩埋,进行焚烧,以免病菌扩散到整个养殖场。”

杨秋瑾震惊:“你确定?这些病猪真的没救了?这些猪瘟又从哪里来的?”

“我确定,我之前跟我师傅去附近游牧民族,给他们的牲畜治病时,遇到一回,他们的羊就得了类似的病,这种瘟疫,多半是圈舍没有清扫干净,又或者是被其他外来的病猪或生物导致,总之,现在那些病猪不能留。”

杨秋瑾陷入沉默,场里的圈舍一直打扫的很干净,唯一可能传染的猪瘟,可能是前几天于聪听别人吹嘘,带回来的新品种猪种传染上的。

他大爷的,他当时还信誓旦旦,那新猪种的猪会长到四百斤以上,比现在他们一年养到尾,最重才三百斤重的猪种重一百斤,要她大力培育饲养。

结果肉没涨上去,反而害了她这么多头猪,她回头再找他算账!

杨秋瑾咬牙切齿发号施令:“范大姐,都戴上口罩手套,叫上几个力气大的男同志,把病猪全抬着戈壁滩去,挖一个坑,把它们烧死,再把它们给埋了,然后再将整个猪场清扫干净,进行消毒。”

“这么多猪都烧了,连那头母猪也烧了吗?”范慧心疼的不行,“那头母猪,我们好不容易才养大,让她产崽的啊。”

“烧吧,如果不烧,引起其他猪也得了猪瘟,那会损失更多,长痛还不如短痛。”杨秋瑾也舍不得,但为了场里长久的利益,只能狠心做下这个决定。

她是场长,场里由她说了算,范慧再怎么心疼,得了她的指令,只能叫上几个男同志,开始清理病猪。

那些男同志跳进猪圈,伸手去抓病猪,大概是察觉到生命到了尽头,危险在即,许多病猪竟然临死前回光返照,拼命的嚎叫挣扎。

一时间整个猪场都听见那些病猪的嚎叫声。

两个小时后,远离养殖场的戈壁滩上,挖出两个大坑,几个养猪的男女同志,按照杨秋瑾的要求,把病猪们推进坑里进行焚烧。

当大火熊熊燃烧起来,空气中也渐渐弥漫起一股喷香的烤猪香味。

一位职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说:“这么多的猪,被这么烧了真是可惜,要是拿来吃,不知道多香呢。”

其他几个职工对视一眼,一个女职工说:“都说高温能驱病毒,这猪被大火一烧,什么病毒瘟疫都该烧没了吧,要是拿来吃,也应该没啥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