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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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煜垂头, 轻啄她唇瓣一口,
“许是亲你?亲得多了?,被传染了?。”
传染?
不是感染, 而是传染?
这男人不仅会一语双关,且也是有些信口胡诌在?身上的。
“那你?可得小心了?。
我这张嘴可不仅仅会传染能说会道,还?会传染口蜜腹剑胡搅蛮缠偷奸耍滑睚眦必报……这诸多等等的恶劣品性。”
见她掰着手指头细数,煞有其事?说叨着,陆煜唇角微勾,不禁又啄了?她唇瓣一口, “那我也亲。”
就凭这亲的两下嘴, 徐温云那颗七零八落的心,也终于落到了?实处。
只?是方才在?绣坊中的场景, 依旧让她心有余悸,她不禁想起方才郑明存生出的杀心, 很是为陆煜感到担忧。
虽说为了?能让她解毒借种,郑明存暂且掩了?杀他?的心思, 可到了?津门后?呢,若郑明存想要将?人赶尽杀绝, 那可如何是好?容国公府豢养出的暗卫杀手,可不是吃素的,齐齐围攻, 只?怕陆煜纵使有通天之能,只?怕也无计可施。
徐温云不禁生出些自责来?。
原以为一个贪色, 一个借种, 二人尚且算得上是各取所需, 可若当真因为自己而让陆煜命丧黄泉,她属实良心难安。
“煜郎这又是射箭, 又是杀虎……武艺当真如此了?得么?
若是遇上多个顶尖高手包抄围剿呢,又或者是趁你?不备发动奇袭呢……那你?可能应对得了??”
“众人围剿,暗器奇袭,下毒谋杀……这些招数我打小见得实在?不能更多,委实可以说得上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早已能够应对自如。”
徐温云闻言咋舌,
“打小就经历这些?你?,你?这是生在?什么虎狼窝中,能囫囵个长这么大可真不容易。”
陆煜只?风轻云淡道,
“可不是嘛。
不然你?当我这身武艺是怎么得来?的,都是为了?保全这条性命,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日夜不停操练出来?的。”
眼见他?并未提及自己身世,徐温云便也没有多问?,毕竟今后?又不是当真要成亲,就也没有必要对他?的过?往感到过?分好奇。
她现?在?只?觉得庆幸。
得亏她借种求子的对象是陆煜,而并非旁人。
毕竟以郑明存的毒辣手段,那孩子的生父无论?是谁,只?怕他?都要斩尽杀绝的。
而依着陆煜现?在?的此番的说法,至少自保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这使得她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踮起脚尖,亦朝他?薄唇上轻吻一下,笑眼弯弯着,伸手抚了?抚他?的剑眉。
“怎么办?我好像觉得自己愈发喜欢你?了?,这又能剑破长空杀劫匪,又能拉弓举剑射雄鹰的,谁家郎君能有这样的本事?呐。”
听得这句夸赞,陆煜终是欢欣扬了?扬眉,不过?却并未满足于此,
“就这?莫非除了?这身武艺,我身上就再?无其他?长处了??芸娘不妨再?仔细想想。”
徐温云面色绯红,娇嗔瞪了?他?一眼,终究还?是如了?他?的愿,“……还?能榻上提枪定乾坤。”
说罢又觉得格外羞腆,粉拳捶他?一下,“老说这事?儿,知不知羞?”
陆煜倒就是喜欢看她这般小女子的娇态,又在?某些方面得到了?她的肯定,心中倒是愈发自得。
这才哪儿到哪儿,周芸就对他?愈发喜欢了??那待到京城,她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尝到身为王公贵族内眷的权势滋味后?,岂非更要爱他?入骨?
他?简直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天到来?了?。
待慢悠悠吃完冰酪,夕阳也近乎快要落山,襄阳城楼宇亭阁,都浸染了?层黄金灿灿的边,在?古朴辉煌中又显出了?几分落寞寂寥。
集市早就到了?收尾的时候。
徐温云主仆二人,也与陆煜开始悠悠荡荡往回走,今日下榻的旅社,坐落在?寸土寸的金雀云街上,对比前几次住的特色住宅,虽说特色欠缺了?些,却更豪华阔气。
现?正是客旅入住的高峰期,门口的小厮迎来?送往,忙得不亦乐乎,除了?碰上几个去扬威镖局分号当差的镖师,倒还?遇上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个襄阳郡守的女儿,姜盼儿。
身上还?是穿着头天遇见她的那件极其不合身的衣裳,瘦骨嶙峋,面色苍白,瞧着孱弱不已,正蜷缩着身形,蹲坐在?旅馆的石阶上。
眸光却极其惕厉,警觉盯着每一个靠近她的人……可在望见他们二人的瞬间,眼神逐渐柔软,起身立即迎了?上来?。
到底还?只?是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在?镖队中也不太爱和人打交道,青涩的面庞上略带几分腆然。
“周娘子,陆客卿,你?们终于回来?了?。”
徐温云有些讶异,
“你这是……在等我们?”
姜盼儿点点头,
“嗯。现?在?到了?襄阳,我原就该退队回家,可府中长辈正在设宴款待宾客,奴仆们又在?忙着打理那老虔婆的丧事?,我就趁乱跑了?出来?……也是想着今后或许不会再?有机会见了?,所以特意回来?,想着与两位恩人道个别。”
徐温云由此番言语中,听出了?她回家受到的薄待,不禁蹙起了?眉头,身侧的阿燕更是在?旁为其打抱不平,愤愤不平直言道。
“外养多年的女儿回家,就算心中再?不待见,面上功夫总要做做吧?不说阖家老小迎接,可总该寻个院落好好安置,何至于居然连身衣裳都不给你?换,也不给你?配个奴仆,就让你?这么跑了?出来?,若出了?事?可怎么办?这哪里像是郡守门楣,高门大户做出来?的事?……”
“阿燕,休得妄议。
盼儿妹妹,她说话没个轻重,你莫要往心里去。”
这到底是旁人家事?,说得太多太透,既得罪当地权贵,又怕惹得姜盼儿伤心,所以立即出言喝止。
“……许是自我生下起就不在?襄阳城中长大,他?们也并不把我当家人,早就习惯了?,无甚要紧的。”
姜盼儿嘴上说不在?意,可徐温云还?是从她眼中看出了?落寞。
又见姜盼儿深吸了?口气,复又扯着嘴角笑笑,行?到她身前,双臂抬高,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手背触额,俯身行?了?个大礼。
“一直想要同周娘子道声谢,若非是周娘子借口给女眷们添餐给我送吃食,只?怕我早就饿死在?路上了?,躺在?那棺椁中的就不是那虔婆,而是我了?。
可周娘子在?镖队中,是那般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我每每鼓起勇气想要凑近,却又有些自惭形秽……今日若再?不说,只?怕今后?就没有机会了?。”
徐温云立即上前扶起她,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盼儿妹妹委实不必同我这般见外,其实以前那些磨难都过?去了?,既来?之则安之,与其自卑自怯,不如塑骨重生展望未来?,只?要心志坚定,今后?定能挣脱牢笼,另再?博出番远大前景来?。”
姜盼儿原本倔强的眸光中,隐有泪光闪烁,自从姨娘过?世后?,再?无人掏心掏肺,同她说过?这样的话。
“周娘子说得这些,我都记下了?。”
然后?姜盼儿又行?到陆煜身前。
她先是抬眸望他?一眼,眼底似有烁光闪动,又迅速垂头,声调绵软糯然道。
“那日镖队在?蛮莽山遭袭,我被那老虔婆推下车架挡刀,险些就要被掳入林中,若非陆客卿及时赶到将?那贼人一刀毙命,只?怕我现?在?早就被关在?间深山老林的屋舍中受尽凌辱,我姜盼儿在?此,深谢陆客卿的救命大恩。”
说罢,亦如方才那般,姜盼儿也对陆煜行?了?个大礼。
陆煜远没有徐温云那样慌乱,只?神淡定,像是副惯常被人顶礼膜拜的样子,他?微颔了?颔首,“职责在?身罢了?,无须多礼。”
姜盼儿起身,并未立即离开,而是从怀中掏出根木质男簪来?,抿了?抿唇,切然朝陆煜递过?去。
“我瞧陆客卿是个注重仪表之人,平日里发髻梳拢地分毫不乱,总是用?发带绑着,便想着若有支发簪束发,陆客卿平日里行?事?也会方便些……我这一路闲着无事?,便用?块上好松木磨了?根男簪出来?,想着以此报陆客卿的救命之恩,还?望陆客卿能笑纳。”
那是根古朴大气的曲项式男簪,簪声笔直,簪尾处略略弯曲,甚至还?磨面抛光过?,看得出来?费了?许多心思。
陆煜却并未伸手接过?,只?道了?句,
“此番好意陆某心领。
只?是我惯用?发带,所以不必了?。”
简直就是拒绝了?个彻彻底底。
姜盼儿神情错愕,手臂就那么僵直摆在?半空中,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真真是个不知变通的榆木脑袋!
徐温云哪里见得孤弱小娘子受挫,直直白了?陆煜一眼,自作主张伸手将?那只?发簪接过?,塞到了?他?手中。
“盼儿妹妹心细如发,居然能注意到此等微末之处,只?是你?有所不知,陆客卿他?惯爱端架子,你?若说送,他?不会接,可若直接塞给他?,他?便没有回绝的余地了?。”
徐温云走进,贴在?姜盼儿耳边讳莫如深道,“你?现?在?还?小,不知男人其实最喜欢口是心非,霸王硬上弓那套……”
陆煜手中被塞了?个猝不及防,只?剑眉深蹙,被堵了?个气窒,“你?!”
姜盼儿眼见他?将?那男簪握在?掌中,生怕他?会再?退回来?,只?慌忙请了?个安,“若耽搁久了?只?怕要吃挂落,我这就回去了?,周娘子,陆客卿,咱们今后?有缘再?见。”
说罢,就别扭着急匆匆跑了?。
直到望见她的背影消失在?街道转角处,徐温云才面带困惑,后?知后?觉咕囔了?句。
“嘶,不对啊,论?起来?,你?我都对那姜盼儿有救命之恩,凭何她只?我行?礼,却还?额外给你?准备了?礼物?啊?这不是厚此薄彼,区别对待嘛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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