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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陛下。

需不需遣人?去趟临华宫,唤丽妃娘娘来一趟?其实无?论是侍奉病榻,还是解陛下心?头燥热,都是后宫嫔妃应尽职责,想来她必定也?是乐意?的。

……由她躺在这张龙塌上,其实远比臣妇合适得多。”

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

不是在说她的夫君,就是在提他的宠妃?

李秉稹干脆抬手捂住她的嘴。

“给朕闭嘴!

不会说话就别说。

就没有一个字是朕爱听的!”

他的言语听着狠厉,可语调中却带着几分有气无?力的闷然,徐温云被他怼得语窒一番,不由扭过头去看他。

那张俊朗无?比的侧脸,近在咫尺。

轮廓分明,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垂下的眼睫细密纤长……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徐温云暗吞口唾沫。

回?想当?年,之所以在镖队中一众男儿中注意?到他,就是被他的美色所吸引,如今整整四年过去,他的姿貌不仅没有折损半分,反而更甚从前。

二人?就这么搂抱在一起,鼻息交缠,气氛颇有几分暧昧缱绻,以往经?历过的每个旖旎夜晚,倏忽间全都涌入了?徐温云脑中。

鬼使神差间。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或许是抱着对那张脸的垂涎,或许是对他健硕身板的怀念……竟哑着嗓子,略微带了?几分踟蹰与松动道?。

“皇上对臣妇这般契而不舍,是因?着臣妇这幅身子么?

如若你我……欢好一夜,皇上是否就能放过臣妾,放过臣妾的家人?了??”

徐温云眼见他没搭腔。

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莫不是素了?太?久,所以才这般被男□□惑得昏头涨脑,只得立即往回?找补。

“……当?然了?。

就算皇上当?真这么想,臣妇也?是绝不会就范的!不过如皇上这样的正人?君子,想来也?不会强迫臣妇的……对吧……皇上?”

李秉稹一直没有说话,实在是有些不像他的作?风,徐温云觉得有些不对劲,立马将他仔细端详了?番……

只见他额间沁出汗珠,脸色有些不太?好,探摸了?摸他的面颊,体温也?烫得惊人?,呼吸愈发沉重……俨然就是又阙了?过去。

徐温云面色微变,立即挣起身,边准备下塌,一面冲殿门外大喊,“快来人?,叫太?医!”

谁知哪怕是在昏睡中,男人?却依旧不肯分离,下意?识牢牢拽着她的指尖,哑声呢喃,“别走。”

*

*

*

宫中火势不小,将东南角的夜幕几乎都点亮了?,有许多入钟粹宫赴宴的朝臣们,很快就注意?到了?这场火灾。

郑明存在署衙睡得正香。

被由鸣唤醒,“郎主,云玉宫着火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原还有些不当?回?事儿,正要?调整睡姿,结果翻身翻到一半,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睁眼,复又问了?遍,“……你方才说哪儿着火了??”

“云玉宫。”

该死。

他那个不上算的妻子,今夜不正好就留宿在云玉宫么?

郑明存瞬间睡意?全无?。

腾然从榻上挣扎起身,面色凝重,飞快将衣裳往身上套,一面迅速问道?。

“着火多久了?。

火势大不大。

潜火军可去了?。

有无?人?员伤亡。”

“由宫中传出消息,约莫已经?三刻钟了?,潜火军已经?去了?,具体情形还未清楚。”

郑明存套上鞋履,阔步就往宫中的方向行去……今日中秋,朝臣们会通宵达旦欢庆,所以宫门并未下钥。

因?着他常在宫中行走,与宫门侍卫们都相?熟,再加上他并未佩备武器,且又是要?去查看火灾中妻子的安全……

宫门守卫们到底没有为难,出示腰牌后,放他入了?宫门。

望着那半边被火光照得通红的天际,耳旁隐隐传来呼救声,不断有宫人?朝着火点疾驰而去……

郑明存焦躁之下,脚下的步子亦快来越快,他心?中燃起阵巨大的恐慌感,满心?满脑都在想:

徐温云不会有事吧?

她该不会如此时运不济,正好在起火的房间中吧?总不会当?真丧命火海,独留他做个鳏夫吧?!

那该死的女人?又是个格外怕疼的,若是身上被灼伤,指不定要?哭,免不了?又得他掏银子给她去寻上好的金创药。

就算身上无?碍,就凭她那比鸡还小的胆子,在容国公府养尊处优多年,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波折,指不定被吓成什么样。

……

无?数的念头都冒了?出来,秋夜寒凉,可郑明存额间却冒出密汗,一颗心?七零八散,压根落不到实处。

脚步匆匆终于赶到云玉宫。

宫门外已被宫中御林卫围了?一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他正是心?急如焚,却又有些无?计可施。

此时,望见个熟悉的人?影由宫门内走了?出来,正是太?监总管庄兴。

庄兴是御前的人?,作?为宦官之首,在后宫中除了?那几个正经?主子,几乎就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按照郑明存在工部的职位,其实远不够格与他说话,可郑家到底也?是老牌公爵门户,就算如今没落,到底也?能混个脸熟。

心?忧之下,郑明存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张嘴就喊了?声,“庄总管请留步!”

庄兴脚下的步子急急一停,闻声抬眼望去,在人?群中瞅见郑明存的瞬间,面上神色的慌乱一闪而过,倒也?立即迎了?上去。

宫中当?差的人?,是何等老谋深算。

庄兴首先是唬着脸,皱眉道?了?声。

“咳,小郑大人?。

论礼你现下不该在此处,若细究起来,此乃闯宫,可是犯上的大罪。”

郑明存只赶忙解释。

“我也?知此举有些不妥,可实在是忧心?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夫人?。

她今夜入宫祈福,可就安歇在云玉宫……庄总管,不知现在火势如何了?,可有人?员伤亡,您见到我夫人?了?么?她可还好?”

郑夫人?柔弱不能自?理?

庄兴回?想了?番她方才抗旨不尊的倨傲模样,对此说法,内心?表示极度怀疑。

庄兴默了?默。

毕竟总不能说:你夫人?好得很,毫发无?伤,反而将皇上气得心?绞痛,被皇上强制扛入殿中,现二人?正在龙榻上搂抱着温存。

庄兴虽身下无?根,却也?能理解男人?被戴绿帽,是件多么屈辱之事。

且要?抢夺他女人?的是个寻常勋贵也?就罢了?,偏偏是一手遮天,稳坐无?极之巅的皇上。

啧,他们夫妇二人?,今后注定是要?上演出鸳鸯离散戏码的。

他望向郑明存的眸光中,隐隐带有几分怜悯。

“小郑大人?放心?。

云玉殿中没有伤亡,火势也?控制住了?,郑夫人?受了?点惊吓,现下被宫婢照应着,已然安歇。”

郑明存闻言,心?中大石落下,复又追问了?句,“现下能否容我进去看她一眼?”

别看了?。

看了?糟心?。

担心?你看了?之后,气得再也?睡不着,又或者闭眼永远醒不来。

庄兴做无?可奈何状。

“哎呦小郑大人?,这云玉宫都乱做一团,你就莫要?再给洒家添乱了?!

郑夫人?她歇上一夜,保准她全须全尾,毫发无?伤回?府,您赶明儿一早不就能见着了?嘛,走走走,回?去好生歇着吧。”

庄兴说罢这番话,便不再理会他,折身就朝设宴的钟粹宫,处理事物去了?。

郑明存听到徐温云无?碍,心?中大大松了?口气。

衙署距离宫中不远也?不近,往返总得花费小半个时辰,他并不打算回?去,而是想在附近偏僻无?人?的殿中,随意?先糊弄一晚。

翌日。

他早早就醒了?,蹲侯在距离云玉宫不远处的廊门处,想着待会儿先将徐温云送回?永安街,而后再回?衙署当?差。

门口蹲侯着的御林卫,好似站了?整夜,这不禁让郑郑明存心?生出些奇怪。

御林卫乃皇上贴身护卫的禁军,从不离皇上半步,难不成皇上昨夜歇在了?云玉宫不成?

这个念头。

此时也?就是在脑中冒了?冒。

直到听见沉重宫门的吱呀响动声,郑明存循声望去,只见弥漫着透明雾气的宫巷中,他那个美貌可人?的妻子,带着阿燕走了?出来。

只是身上披着的墨色狐氅,是郑明存从来都没见过的,好似压根不像是她的东西,他心?中正狐疑着,欲要?行上前去……

此时却见宫门内,又踏出了?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