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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珑玲, 你可知依晏朝律例,骗人生子应该当何罪?!”

一大叠纸页飞扬,萦绕在阮珑玲身周, 洋洋洒洒顺着微风飘荡着缓缓摇曳落下, 直至垂坠在地。

阮珑玲一垂眼, 就望见了上头白纸黑字,写得密密麻麻的证言。

她眸光震动, 面色愈发苍白了几分, 两腿发颤几乎就要站不住, 却还是若声强辩道,

“怎…怎是骗……当初…分明是…情投意合…两厢情愿……”

“什么情投意合?分明就是你蓄谋已久!”

李渚霖气到浑身发颤,胸口剧烈上下浮动着,脖子上的经络陡然立起,几乎是嘶吼出声,

“时至今日我才知,你每次行完房事后喝的汤药根本就不是什么避子汤,而是助孕饮;

才知你之所以总是欲**求*不*满, 夜夜贪**欢,并非爱我慕我想与我有肌肤之亲, 而是只想事半功倍速速求子;

才知你佯装浪荡水性杨花不愿与我一同回京,并非是一时气性,而是成功受孕后害怕我知晓实情, 想要将我劝退!”

“那些情爱,那些时光, 那个孩子……

这所有的一切, 都是你苦心积虑, 步步为营, 精心筹谋而来!”

如拨云见日。

若水落石出。

似雪融现刃。

过往遮得严严实实的一切,全都被男人锋锐的言语一层层扒落,几近显露出最本真的模样。

“所以阮珑玲,原来在你眼中,我从始至终都只是个物件?是个工具?

原来你从头到尾都只要孩子?不要我?”

此言极其尖锐,宛若一把锋刃狠狠扎入心脏当中。

剧烈的痛感顺着脉络流至四肢百骸,疼得撕心裂肺,浑身冰凉,刀割魂灵,五感丧失…

实情已被揭露。

辩无可辩。

懵神昏沉之际,阮珑玲甚至蓦然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她干脆放弃挣扎,不再做困兽之斗。

闯出如此弥天大祸,左右就是个死罢了。

阮珑玲不再战战兢兢,虚与委蛇,亦收起了那副卑躬屈膝,谄媚讨好的模样……

她甚至再顾不上什么身份落差,如垂死困兽般无力挥起毫无威慑力的爪牙来,咬牙铮铮道。

“我也曾想过要你的啊!

可我如何能要?如何敢要?”

“你当年只让我做妾呐。

妾是什么?是奴是婢,可以随意打骂,任意欺辱,若是主君主母不开心了,赠送典当,发卖贱籍都使得,我岂能甘愿?”

“刘成济让我做妾,你也让我做妾。

凭什么?

莫非我阮珑玲这一世,就只配做妾?不配做妻了么?”

阮珑玲情绪极其激动,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眸???光漉漉深望着眼前的男人,眼神含着极其克制的情意,

“王楚鳞,我承认起初接近你确是用心不纯,可我…可我后来心里确实有你…让你曾直抵过心底…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将孩子的事情告知你么?可五年前那种情况你让我如何与你说出口?”

确实有你。

直抵心底。

短短八字,生出无限温情,绵密生成张看不见的网来,将怒气冲冲的李渚霖笼罩在其中,或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眉宇间的愠愤已消弭不少。

李渚霖将她的手腕握得愈发紧,倾身逼近,眸框微红,

“莫说五年前,就说现在。

自你入京之后,你我相见的第三面起,我就说要娶你,娶你做妻,首辅正妻!那你为何还不甘不愿避我如蛇蝎?为何不早早将孩子的事情告诉我?”

阮珑玲闻言,滢滢的眸框中,闪过丝尖刻与讽刺,她定眼深瞧了男人一样,又转过头,梗着脖子望向蔚蓝的天空,语调中略带些嗤意,

“这便是这世上最可笑之处了。

凭何你觉得只要你愿娶,我就合该必然答应嫁?”

“就凭你是豪爵勋贵重臣首辅,我是随风拂柳微贱商女,只要你勾勾手指,我就得合该觉得得了天大的便宜,得蒙头屁颠屁颠往上凑?

王楚鳞,我就算再嫁,也必要嫁个性子软和好拿捏的夫君,而你…整个晏朝都知你性情暴虐,手段狠辣……再加上又有事关孩子瞒而未报的前尘往事,我躲你都不及,岂会再嫁给你?”

“也罢。你贵为首辅,位高权重,岂会在乎我一届商妇是如何想的?如今同你说这些,也迟了……”

就像是濒临绝境后发出的最后一声绝唱,现如今开始认清现实,引颈待戮。

阮珑玲缓缓将眼眸闭上,泪珠顺着面颊滑落坠落在地,

“首辅大人,为安他确是你的嫡亲骨肉。

铁证当前,您要抽肠腰斩也好,凌迟车裂也罢,民妇皆无话可说,只是此事从头到尾都是民妇一人所为,您瞧了证词,应当也知我家人都是被瞒在鼓里的。

他们都是为安的好舅舅,好姨母,好姨夫……还请大人看在为安的份上,不要迁怒于他的母族亲眷。”

阮珑玲打颤发软的双腿终是站不住,身姿一斜,就要滑落跪地磕头求饶。

“那孩子连生父是谁都不知,何来什么母族?

无父哪儿来的母?无父哪儿来得子?!”

李渚霖却跨步上前,伸出臂膀将她的袅袅细腰揽在怀中,及时搀住了她滑落的身躯。

“你说你不是骗人生子,方才还说当年是因与我情投意合才有了他。”

他俯身凑近,语调低哑,透着霸道蛮横毋庸置疑,

“那既是情投意合……

这孩子,理应有我一半!”

“阮珑玲,你害得我们父子离散整整五年。

这五年的舐犊亲深之情,儿孙绕膝之乐,你拿什么还?又如何还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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