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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时候有没有人欺负你?”他忽然问道。

陆谷正在想生小娃娃的事,是沈玄青的话,他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冷不丁听到这一句,开口道:“有,扯我头发的吉安,不过被柳方哥打回去了,后来我就躲着汉子,常与辰哥儿和阿草他们玩儿。”

他想了下又说:“那是小时候的事了,再大一点,就再没人扯我头发。”

“柳方哥?”沈玄青耳朵一动,在所有话里只抓住了这个。

陆谷毫无所觉,如实开口:“对,柳方哥,邻家的哥哥,比我大,小时候还分我糖吃,后来他们一家搬到镇上去了。”

帮着打回去,邻家哥哥,分糖吃。

这一词词一句句说出来,登时在沈玄青脑子里冒出四个字——青梅竹马!

他暗暗咬牙,却竭力让自己声音无异,问道:“他待你很好?”

“对呀,那会儿他们家还没搬走,柳方哥会带我出去玩,那会儿我玩的草蚱蜢是他编的,逮了蝈蝈带回来还给我编个草笼,柳方哥手可巧了。”

陆谷一无所觉,提起小时候的玩伴甚至是开心自在的,也愿意说给沈玄青听。因前几年的遭遇磨搓,幼时的天真欢快显得那样纯粹快乐,他连语气都是活泼的。

然而沈玄青却听得胸闷气短,在黑暗中闭目深吸气,他原本想告诉自己那是小孩子,无需在意,可越想越在意还越气。

小时候的汉子大多都野,爱聚堆玩打仗骑马,疯玩起来对娇滴滴的双儿姑娘会嫌弃累赘,不如自己玩的痛快。

听陆谷所言,那柳方会和人打架,还打了回去,断不是文静的书生气,比陆谷年龄大,却会带陆谷出去玩,还编什么草蚱蜢蝈蝈的,这分明是把陆谷当小夫郎了!

他眼前浮现出一个漂亮却怯弱,被扯了头发而泪汪汪的小双儿接过另一个小汉子的草蚱蜢破涕为笑的场景,差点淹死在醋海里,酸的胸腔里都是咬牙切齿的怒意。

“柳方哥走的时候还给了我糖吃,说以后回来看我,唔……”

陆谷好不容易话多起来,想将自己的欢喜说给沈玄青听,谁知忽然被吻住。

沈玄青一改今日的温柔体贴,像是发了狠,让他连反应的工夫都没有,当即就陷入囹圄之中。

——

翌日,陆谷早上没能起床,浑身都是酸软的,四肢无力。

院子里狗崽吠叫,家里人都起来了,他听见动静就睁开眼,稍动一动腹中酸涨难忍,大腿根都似在抽搐,便面红耳赤不敢再动。

他听见外面沈玄青和卫兰香说他昨夜看花灯路远吹了寒风,身上有些不适,要多睡一睡。

沈家其他人并无疑问,沈雁甚至还来房里看他。

“谷子哥哥,你如何了?”床帐外,沈雁抬手想撩开帐子。

陆谷心惊肉跳,好在打眼一看自己被子盖得好好的,应该看不出来。

“没醒呢,床帐掩着风吹不进去,还是先让他睡。”沈玄青及时从房外进来,拦下了沈雁的手。

“放心,就一点小风寒,之前我给他吃过丸药了。”他睁眼说瞎话还面不改色,是陆谷远远比不上的。

“那行,让谷子哥哥先睡。”沈雁没听见陆谷的回答,便以为他没醒,依旧没起疑心,转身出去了。

早起沈玄青开了窗散房中气味,但床帐在冬日换上了厚的,开窗透气时怕太冷,就没有撩床帐,他自己对气味儿敏感,此时心虚慌张,自然也怕别人闻到。

沈雁走之后,他用了怕冷风吹进来的借口,将门窗都关好了,这才撩开帐子看陆谷醒没醒。

眼神撞到一起,陆谷逃一样飞快移开了视线,沈玄青很少会这样待他,昨晚也不知怎么了,生生折腾了大半宿。

站在床边的男人有些无措,闷了半天后才问道:“你饿不饿?”

“嗯。”陆谷声如蚊呐,在沈玄青想去拿吃食时连忙喊住了,眼神飘忽小声开口:“我想先洗洗。”

“好,我去舀水。”沈玄青很快端了热水进来。

谁知陆谷撑着坐起来后,看一眼他手里洗脸的木盆,脸色绯红让他换个盆,再拿一方擦身的巾帕。

愣头愣脑的沈玄青反应过来,红着耳朵依言做了,甚至见陆谷手软无力,还十分“贴心”的帮着擦洗。

就算早已熟悉彼此,但沈玄青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呼吸渐渐热起来。

陆谷有些不自在,心下微颤,只觉羞耻,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低着头默许了。

待他缓过气力穿好干净衣裳,两人便盯着掀开的狼藉床褥陷入尴尬和沉思,床褥是前天刚换的,家里人多,这可怎么找借口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