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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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贵宾室,气氛诡异。
傅清洛双手绞着,不安的打量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修长的双腿随意敞着,一手横搭在餐桌边缘,一手拨弄着一个打火机把玩。
嗒、嗒、嗒——
打火机开开关关的声音有节奏的回荡在空气中,像是一曲催命符。
傅清洛心理较量失败,软软的开口问:“贺少爷,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呀?有的话,你就直说,你这样一直不说话,我、我有点害怕。”
“你确定要我问?”贺晏声薄薄的眼皮撩动,墨色子瞳深不可测的凝住女孩:“你自己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比如……从领证以来,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傅清洛茫然,她没有什么事情瞒他呀,不对,应该说,他们各自的事情本就没必要对彼此交代,这不是之前就说好的吗?
傅清洛不懂,可看着男人严肃冷厉的眼神,她知道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让贺少爷不爽了。
那该是什么呢?
从领证以来的话……
傅清洛细细在心里罗列最近一个月跟自己有关的事情,她关系网简单,性子也偏宅,并无特别的事呀,稍微不同的也就是自己找了这家的兼职,可这事,贺少爷也知道的呀。
那还有什么事呢?
忽然,傅清洛似有所觉的睁大眼睛。
一直在观察她的贺晏声淡淡开口:“想起来了?”
傅清洛确实想到一件事,但她不确定贺晏声指的是不是这个。她嗫喏的咬了咬唇,试图先探对方的口风:“贺少爷,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呀?”
“看来,你还不肯说。”贺晏声啪嗒合上打火机的盖子,起身道:“那我自己去查,查到了……”
后面的话,他没说。
而这种说话留一半的方式,最容易给人心理压力,傅清洛就毫无抵抗力的上当了,她仓皇的抓住男人的衣摆,真话脱口而出:“是那个一千万吗?”
很好,终于肯说了。
贺晏声坐回椅子,打火机一下下的敲在餐桌上,倨傲的下颌散漫的抬了抬:“说吧,那笔钱去哪了?”
傅清洛小脸浮上些许苍白,她误会贺晏声的意思了,以为对方要追究她把钱给母亲用,毕竟有些婆家,不怎么喜欢媳妇儿倒贴钱给娘家。
“那笔钱……那笔钱……”在男人锋锐的视线下,傅清洛不敢撒谎,她犹豫两下,老老实实的说了实话:“在我母亲那里。”
“为什么在她那里?”贺晏声直勾勾的盯着女孩问。
傅清洛粉嫩胭红的樱唇猝然抿紧,两只小手也互相绞紧,淡青色的血管从她雪白的肌肤里透出来。
贺晏声漫不经心的扫过她的小动作,幽幽开口:“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傅清洛听到这句,骤然熄了撒谎的心思,她密长的睫羽下敛,掩住茶色的子瞳,声音软软糯糯,又有些缥缈恍惚的说道:“我的工资卡是归我母亲管的,我的钱……都在她那。”
贺晏声眯眼:“你的意思是,到你手里的钱都归你母亲管?”
傅清洛抠了下指骨上的嫩肉,沉闷的点了点头。
贺晏声:“连你团里的工资也在你妈那里?”
傅清洛又是点头。
贺晏声:“她不给你钱花?”
傅清洛顿了一下,点头。
“所以这就是你来这里兼职的主要原因?”贺晏声问话的声音越来越冷,越来越沉。
傅清洛这次没再点头,而是不安的看向男人,“贺少爷,我不知道这笔钱不能给我母亲那边,我……我回头跟我妈妈说一下,让她把钱还回来,然后……然后你们家就别再打钱了,我不缺钱用的。”
“你的不缺钱就是来这兼职?”贺晏声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打火机用力的磕在桌子上。
金属撞击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傅清洛害怕的退了一步,肩膀下意识的瑟缩在一起。
她怕贺少爷打她。
贺晏声看着女孩吓到的样,心脏跟被一只手捏了下似的,揪紧的疼,他连忙深呼吸,压下刚才突如其来的脾气。
沉吟半刻,他目色复杂的锁着眼前胆小怯懦的女孩,语气尽量柔和:“你妈一直都这样管着你用钱?你没经济自由?”
害怕中的傅清洛一愣,贺少爷不是在生气她的娘家用了他们家的钱吗?为何又问起别的事了?语气还温柔了许多。
她疑惑的眨眨眼,缓缓掀眸看他,观察到他的眼神没刚才那么冷锐,她稍稍松了一口气,温言回道:“……现在其实好多了,我在这里兼职的钱,都是我自己的,我上星期又拿了三千多,加上上次给你买礼物剩的钱,我手上都有六千多了,估计这星期结束,我就能存到一万块了。”
女孩沉浸在挣钱的快乐中,语气越说越雀跃。
可落到贺晏声耳中,他只觉得十分讽刺。
他们贺家的大少奶奶,竟然在为了几千块,一万块高兴?
过来的路上,贺晏声其实已经差不多猜测到那一千万不是女孩自愿给的。
傅家显而易见的重男轻女,拿女儿当联姻的筹码,那在这种氛围下长大的女生,他就不信那女生对她爸妈能有多深的感情。
所以傅清洛就算天性善良,那她顶多给个一两百万贴补娘家,再多点,五百万也行,但绝不该是全部给。
只是他明知她不是出于自愿,还是有些没来由的生气,也不知道是气她瞒他,还是气她受委屈了不跟他说。
这才用审问人的态度跟语气和她说话,结果这一逼问,竟还问出更荒谬夸张的答案。
她母亲不仅拿了那一千万,还拿了她的工资,并且一分钱都不给她用,害得她只能出来自己找兼职?
这是当妈的人吗?
要不是这女孩确实长得像她爸妈,他都怀疑她是外面捡来的了。
当然,他也不是没听过有些重男轻女家庭里的女孩子,要一辈子当扶弟魔,被家里吸血的。
可这种例子以前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故事,他从未想过,自己身边,自己的太太也会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贺晏声喉结重重的上下滚动,再出口的声音有些久不喝水的沙哑:“不觉得委屈吗?不难过吗?”
傅清洛心里正为即将到来的一万块高兴,忽听男人的问题,她怔忪了一下。
似乎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问她。
委屈吗?难过吗?
当然会委屈难过的呀,她又不是木头人,只是……
傅清洛摇了摇头,“现在不怎么会了。”
一句现在时态,听得让人心疼,她到底经历过多少委屈难过,才会有现在的看淡?又为何看淡?是因为再委屈,再难过也没人在乎是吗?
贺晏声胸腔仿佛被一块石头压住,闷得慌,他用力扣住打火机,目色沉沉的起身,走向女孩。
傅清洛忐忑不安的后退一步,男人却先一步按住她的后脑勺,下一秒,她的脸颊贴上他硬邦邦的胸膛,独属于男人的清冽香味涌入鼻息。
傅清洛杏眸圆睁,贺少爷突然抱她做什么?
是在……安慰她吗?
傅清洛眉眼一暖,柔声道:“贺少爷,我其实没有伤心,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一星期三千块,一个月就有一万二呢。”
贺晏声是个不会安慰人的主,他可以调戏你,调侃你,但要他正儿八经的安慰你,那就有点难了。
所以抱住女孩后,他绞尽脑汁的搜刮安慰人的语句,结果没等他搜刮出来,女孩就一副骄傲的口吻又提起她那三千块。
贺晏声:“……”
好好的感人气氛烟消云散,男人好笑又好气的敛眸,捏了捏怀里女孩的脸蛋:“你能有点出息吗?三千块就能让你高兴了?”
傅清洛仰起小脸看他,唇瓣微抿,眼神闪烁,一看就是想承认又不敢承认。
贺晏声唇角斜扯,呵笑了一声:“我真是迟早被你气死,走,跟我下班。”
他拉起女孩的手,带着她往外面走。
傅清洛轻呼:“贺少爷,你要带我去哪?”
贺晏声脚步一停,嚣张道:“当然是带你去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傅清洛:“……”
贺晏声包了一晚上的一号贵宾室,也点了一晚上的钢琴演奏,所以傅清洛现在离开的话,不太算是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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