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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把农场当家,做事会更尽心,更稳当。

裴酌闲着也是闲着,把他们的孩子召集起来,教他们读书识字,尤其偏重农业和天气方面的知识。

学堂的束脩很贵,张大姐没想到做工还能让孩子读上书,以后除了种地靠天吃饭,还能谋上其他营生,她对裴酌感激涕零,天天问他有没有衣服要洗。

裴酌没有雇丫鬟,自己洗了几天衣服,终于忍不住向懒癌投降,花钱雇她洗衣服。

……

大宣也有八百里加急的信件,代价是日夜不停跑死马累死人。裴酌不愿意付这种代价,因此贾大人的信不快不慢,过了一个月才晃悠进京。

这一个月,对玉京的官员来说,十分难熬。

自裴夫子离开以后,陛下变得不好说话了。

李如意也很苦恼,裴酌在的时候,不管再难的变革,陛下始终都是野心勃勃耐心十足地跟老臣转圜。

原来耐心都是裴酌给的。

掩藏在耐心底下是主子雷厉风行的本色。

那些文官以为是裴酌在萧循耳边吹风,才让帝王推行一个接一个闻所未闻的政策,现在他们终于发现,没有裴酌,萧循贯彻的手段更令他们难受。

好像有些事不必要再做得完美,因为没有裴夫子打分。

李如意将各地的信件整理,看见一封岭南来信。

“贾敛?”李如意感到意外,陛下派贾敛去岭南种田,当地州官都上了几封奏折,表明他们都很听话地给予了贾大人方便,在陛下面前找个存在感,希望有朝一日能调进京。

李如意还以为贾敛要等稻子亩产翻倍了才会写信邀功。

他把贾敛的信放在上头,呈给主子。

萧循批完奏折,惯例查阅信件。

他拆开一封,甚至没有认真看是谁写的,非紧急大事需要皇帝决断,信封火漆是一个圆形印记。

直到上面出现裴酌的名字,才慌忙去翻信封。

萧循一目十行看完,“九月二十五日……”

李如意头皮一麻,陛下是又想起裴酌了么?

萧循道:“裴酌在落水那天,给贾敛托梦。”

李如意:“他说了什么?!”

萧循:“读博,三年。”

李如意也不管听起来多荒唐,欣喜道:“那只剩下两年零十一个月了!”

萧循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他为何不给我托梦?”

难道是因为裴酌从白玉京带出来的花生,贾敛照顾得最久,所以有了托梦的媒介?

萧循眼神一暗,早知如此,他绝不会将亵裤还给裴酌。

他本不信托梦这种无稽之谈,但是一来,信是贾敛写的,的确是裴酌落水那一天从岭南发出,信中除了关于裴酌的一小段,大部分是贾敛在岭南的种田安排,说已经派人去寻橡胶树的幼苗,田地也置好了……语气和笔迹做不了假,贾敛性子直,脑筋不会转弯,干不了欺君的事。

二来,那句诗,像裴酌形容的白玉京人的口癖。

“智者不入爱河。”萧循一字一句地念出来,所以,裴酌确实一直在装傻,他根本就明白他的心意。

离开之后才敢承认,是不是?

当晚,天子将裴酌的留声唱片搬上了龙床,抱在怀中入睡。

一夜无梦。

次日,萧循黑着脸起床上朝。

很好,看来不是用心做的,罚他再做一百个。

……

裴酌捂着肚子,睡不着地睁开眼睛,小腿有点抽筋,没有人给揉。

这个点萧循应该起床上朝了。

裴酌也起床揉着小腿,因为肚子大了,姿势有些不方便。

他和4523商量:“能不能让你家小太子保持体型。”

4523:“不行的噢,小太子才六个月诶,才一点点大。”

裴酌现在对4523不是很信任,毕竟这个破系统,让他把萧循电阳痿磨磨唧唧,处理反派电闪雷鸣,间接导致他落水。

裴酌看了看鼓起的小腹,确实很丑,幸好萧循没看见。

怀孕七个月后,裴酌便不再出门,他用一张大长桌挡着肚子,自己陷在太师椅里,盖着毯子,教授学生或者跟贾敛见面,都天衣无缝。因为他总是一副想睡觉的样子,也没有人怀疑他盖着毯子想遮掩什么。

他给贾敛指了几个农业研究方向,贾敛惊为天人,天天起早贪黑,恨不得跟土地长在一块,只有晚上有空过来问问裴酌要置办什么。

庆幸古代没有电灯,天黑了就什么都看不清,萧循的这些能臣,只有贾敛最好忽悠。

这个年,裴酌是和贾大人一起过的。

贾大人的家眷在京中,是一个大家族,他写了信回去。离京时就跟家里人说好了,三年内都会在任上不回家。

裴酌让贾大人圆滑一点,给陛下上一道奏折嘘寒问暖。

贾敛一点即通,这是裴酌想陛下了。

二月二,龙抬头。

裴酌一早醒来便觉得不舒服,天气还很冷,他干脆窝在床上不动。

“阿弟!”贾敛兴致冲冲,“陛下派人——”

裴酌听见这两个字便觉得肚子一痛,他撑着坐起来,问道:“怎么了?”

贾敛道:“陛下派人送了春酒过来,好几坛子。”

春酒是皇帝在立春当天,祭祀天地社稷后,御笔亲题“春”或者“福”,贴在祭祀的酒坛上,分发给各位大臣享用。

“没想到陛下还记得我,路上运了一个多月。”贾敛猜测道,“肯定是因为你在这,同车还有许多年礼。阿弟,要不要杀只鸡,今晚一起喝?”

裴酌眼神盯着萧循写的福字,闭了闭眼,支开贾敛:“不喝,你拿到地窖埋起来,过节了再喝。”

他感觉崽儿要出生了,埋下去当状元红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