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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姑姑自打被了了不客气地警告过后, 便谨言慎行许多,上书房的先生又换了一茬儿,本就繁忙的皇帝接连一个多月没再露面, 哪怕了了身处宫闱, 也听说了前朝闹得有多激烈。

从程驸马一家对公主下毒牵扯出了纳兰稚, 最寄予众望的幼孙惨死,上了年纪的纳兰珊看着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当场晕死过去, 待他醒来,便口眼歪斜不能说话,张嘴就口水直流。

纳兰一派在朝堂上据理力争, 弹劾傅爻的折子如雪花般络绎不绝, 帝王也没像从前那样包庇傅爻,反倒准许傅爻与他们理论。

傅爻喉咙曾受过伤,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但她身边自有巧舌如簧之人,纳兰珊的拥护者骂她残害忠良,慎刑司这边便甩出了纳兰一族多年来违法乱纪的证据。

纳兰氏并非京城本地大族, 纳兰珊飞黄腾达之后,其族人在老家几乎称得上是一手遮天。本朝素有官员不任职出生地的规矩, 纳兰氏老家则不然,从县令到知府,尽是同宗同姓!

纳兰氏堪称土皇帝, 仗着纳兰珊的势欺压良民吞并土地, 数十年来在他们手中不知有多少人枉死, 光这一点, 便足以治纳兰珊的罪了!

然而

兰珊毕竟是三朝老臣,帝王甚敬之, 因此只夺了纳兰珊的乌纱官袍,使其致仕,但不许归于故里。纳兰一族其它人,则按照律法,该杀头的杀头该流放的流放,如此一番下来,枝繁叶茂的纳兰世家,便在一夕之间数倒猢狲散。

纳兰珊最后的脸皮都让撕得一干二净,据说在老家的纳兰一族被抄家后,没收的金银财宝能填满整个国库!

至于纳兰珊,他倒是不贪,奈何他有许许多多的子孙,总有试图攀附于他的人绞尽脑汁地从其家人身上入手,这些事纳兰珊真的不知道吗?他当然知晓,但他仍旧会为子孙抹去痕迹,当作无事发生。

帝王看似放了纳兰珊一马,对同姓纳兰的其它人可没手软,尤其是与纳兰氏关系密切的反姚党一派,程松之交出的名册上,有一个算一个,谁都逃不过。

前朝场景如何,了了没能亲眼目睹,反正等这件事告一段落后,她行走于昌平宫与前朝之间的大道上时,鼻间还能闻到怎么也无法清除干净的血腥味。

因着纳兰珊与程松之先后出事,反姚党元气大伤,在朝中渐渐学会了低头夹尾,不敢再多做手脚。但这些人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暂时的安分守己不代表他们真的学乖了。

此外便是再次出尽了风头的慎刑司。

倘若从前慎刑司出的是臭名,那如今便是恶名了,因为傅爻被弹劾,帝王宣其上殿后,那几位慎行卫,简直要将上折子的大人们裤衩子都给扒光了!

真要细了查,谁能清清白白,谁没沾点酒色财气?但私德有亏被人拿到明面上来说那可就不怎地好听了。

据说往前了数个七八十年,只因政见不和,群臣竟曾当场轮流奸污同僚,此事过于丑陋,便被束之高阁,不许外传,连本朝史官都未曾记载。

满口仁义礼智信的老大人逼迫外甥男私通,靠夫人家族平步青云的官员忘恩负义休妻另娶,号称两袖清风的廉吏因女儿外出上香未戴面纱便将其活活逼死——傅爻只觉手中弯刀沾的血还不够多。

当着帝王与群臣的面,傅爻当场砍了弹劾她弹劾得最厉害的两位大人的头,她一袭锦袍手拎人头站立于朝堂之上,当真犹如恶鬼现世,叫人不寒而栗,有几个心里有鬼胆子又小的,竟被吓得尿了裤子。

御前失仪乃是大罪,想必从今往后,他们也不必再在帝王面前出现了。

小公主是没有亲眼所见,但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已经不再被局限于了了身边的五米范围内,可以飘得再远一点了。而帝王丝毫没有掩饰此事的意思,因此许多宫人私底下都在传,听得小公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看傅爻,怎么看怎么觉得鬼气森森,不敢接近。

又因傅爻总是藏身于暗处,鲜少在太阳下现身,小公主甚至疑心傅司主当真是鬼非人。

除了每日必去的上书房外,每隔一日,小公主还要跟随武将学练骑射,比起上书房那些爱说教的酸儒,小公主对武将们的印象稍微好一点。

武将们私下也说呢,这样小的女孩儿学什么骑射?从未听说过公主也需要学这些,因此小公主一旦喊累偷懒,他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向帝王反应。

小公主对他们的态度便和气许多。

不过自打听大公主说了那些话之后,小公主便不再像从前那样不学无术了。

她死掉了嘛,又不会困,所以每天了了去上书房时,她也跟着坐在一边听讲,有时边听还会边质疑,觉着有些圣人之言如同放狗屁,真不知道学了有什么用。

但习武时便不成了,身体轻飘飘的没有重量,摸不了刀剑提不起弓弩,而且根本不会累。

越是如此,小公主越想回到自个儿的身体里去。她一开始还在了了耳边念叨,后来见了了充耳不闻,无论自己怎样捣乱都面不改色,小公主只得放弃。

她想起自己看过的志怪故事,里头的鬼啊妖的,都能修炼成人形,即便修不出,也能用法力写字画画。

因此她要潜心修炼!然后告诉圣上和皇姐,让她们快些去找厉害的天师来将这妖怪给收了!

小公主很自信地认为自己的修炼已见成效,如今能在妖怪周围十米左右活动就是证明。

如此丰富的心理活动了了半点不知,即便知道了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在她展现出超乎年龄的聪颖后,教导她的这群文臣武将,反应都各有不同。

满朝文武自然不可能尽是反姚党,早在登基前,帝王便已执政多年,拥有属于自己的势力,朝臣们认可她、效忠她,可以说只要帝王存在一日,他们的忠心就不会更改。

然而这是有前提的。至少在目前,文武百官都已默认帝王最终会还位于陶氏,储君也必然在三位皇子中进行选择,无非就是选二皇子,还是三皇子与四皇子。

二皇子并非帝王亲生,却最是贤德,三皇子与四皇子虽是亲生,才学与气度上却又差了些。

但近一年来,帝王的态度始终模棱两可,尤其是她给巍鈭公主安排的课业,一个早晚要招驸马的公主,学帝王之术做什么?日后她生的孩子都不姓陶!

了了表现的越优秀,对储君一事已窥出端倪的朝臣们便越是忐忑。

小公主为何就不能像大公主那样做个温柔美丽,又安分守己的贵女呢?她出生便已是金枝玉叶,何必再让她陷入姚皇那样的人生中?女子为皇,个中艰辛,绝非言语能够形容。

无论朝臣们如何揣测帝王的心思,帝王始终没有给出明确回应。她待自己孩子的态度差别不大,但三四两位皇子却并不是很亲近这位母皇。

他们试过扮演孝子,奈何心中恐惧太过,连与帝王对视两腿都止不住发抖,时常疑心帝王会为了捍卫自己的皇位,从而将他们一并斩杀。

大皇兄不就是这样死的吗?他既占嫡又占长,即便什么都不做,储君的位置也会落到他身上,既是如此,又何必谋反?

所以小公主跟这两个一母同胞的哥哥之间的关系,还不如与二皇子来的亲近。

先帝只有一后一妃,先帝死后,二皇子的生母孙太妃便居于深宫之中,甚少露面,了了几次遇见他,都是他进宫来探望母亲才碰上的。

最近这段时日,他显然遇到了点麻烦。

好哥哥的说辞不管用了,那个好说话又心软的刘姑姑,无论他的人怎样游说,都不肯再受送去的礼,而他那个才七岁的小妹妹,居然颇有浪子回头洗心革面之势,每日勤奋读书,连上书房的几位大人都对她赞不绝口。

……圣上不会真的要做如此荒唐之事吧?

不争不抢人淡如菊的陶谏感到很不可思议。

了了也不是天天都在学,其实那些文臣武将没什么能教她的东西,但现在的这具身体与人类无异,所以每看到一定时间的书,她会在宫中四处走走避免眼睛疲劳。

帝王身边养了几个漂亮面首,不过不住在后宫,了了很少见到他们。

她倒是偶然碰见过一次孙太妃。

孙太妃年纪比帝王要小一些,脸上过早地失去了对生活的渴盼与热爱,如今她身份尴尬,因此连宫宴都不会露面,了了看见她,还是因为陶谏搀扶着孙太妃出来散步。

离得有些远,陶谏的嘴皮子上下翻飞得厉害,孙太妃则表情淡淡,她看起来简直像四大皆空的出家人,对凡尘俗世没有丁点留恋。不过在陶谏主动过来与了了打招呼后,孙太妃的态度却也很是和气,只是话里话外,透出些被困在此处的落寞。

……还真是见缝插针的给小公主上眼药。

先帝的起居注里,这位孙太妃的存在感并不算高,毕竟先帝在外一向是以与帝王情深而著称的,据说若非偶然,他连孙太妃都不会纳,是以孙太妃虽入宫多年,却只得了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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