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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依言起身开了门,守军已不是戌时来的那一位,看衣着似是个统领模样,举止亦颇为老练沉稳。

除此之外,口鼻之间还以布帛蒙面,遮得严严实实,显然是有备而来。

见小七出来,竟未被她那布满麻子和红肿的脸骇得后退,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继而细细与画像对比起来。

小七恨不得直接告诉他,“我就是画像上的人!难道你看不出来?”

可夏侯承就持剑立在面前,阴冷着一张脸,虎视眈眈地睨着她。但凡她胡乱说话,他就要砍过来似的。

小七欲言又止。

那统领已开始盘问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这实在难得的机会,是有人盘问她,因而她才要说话,并不是她主动投靠守军,便是目光不善的夏侯承也不能说什么。

她只需说一句,“我是小七!”

只需说上这四个字,就能正大光明地跟着燕军统领走。

他们今夜就会送她去见兰台的人。

即便客房之外力量对比悬殊,进客舍秘密盘查的不过三人,沈宴初的随从却有七人,那也不必怕。

客舍之外必还有更多的守军,但凡有一点异动,他们必将冲杀进来,把沈宴初的人马杀个片甲不留。

小七抑住心里的激动,张口便道,“我......”

将将说了一个“我”字,那夏侯承便递来了符节,把她的“我”字接了上去,“我家主人的符节,军爷请过目。”

小七暗骂一声,真不知该说他是有眼力好,还是没眼力好。

那她也要说话!

今夜不与守军接头,沈宴初必不再住店,也不会再进城门,他必绕开追兵沿着小路出关。若入了魏宫,那可真是乌鹊进了笼子,浑身插满翅膀也扑棱不出去了。

小七又开了口,“我是小......”

夏侯承又打断了她,“是小狸奴。”

小七恨得几乎跺脚,她与沈宴初在马车里的话被夏侯承听得一清二楚。如今他的主人就在屋里,他竟敢说出“小狸奴”这样的话来。

这岂是他一个将军能说的话。

夏侯承在沈宴初身边,就好比是裴孝廉在许瞻身边,裴孝廉虽总称她“魏贼”,但似“小狸奴”这样亲昵的话是绝不敢也不肯说的,不然,料想许瞻定要一巴掌将他扇到大营里去。

统领奇怪地又打量了她一眼,又问,“可去过蓟城?”

小七抢先回道,“去过!”

统领便问,“何时去过?去蓟城是干什么?见过什么人?又何时出的城?”

小七心里一箩筐的话即要脱口而出,但再多的话此时也抵不过一句,“我就是大公子要找的人!”

可她一句也来不及说,沈宴初已到了身后,他亦是装模作样地蒙着口鼻,温和答道,“庄王十四年便去过了,狸奴身子不好,蓟城素有名医,不为别的,治病罢了。”

那统领问,“到底是什么病?”

沈宴初道,“麻风病。”

“得了多久了?”

沈宴初又替她答了,“也有半年了,总治不好。”

好罢!

小七一句也插不上嘴,但要开口,必定被旁人打断,天衣无缝地接上一句。

她抬手挠脸。

这一脸的红疙瘩使她似得了风疹一样生痒难耐,沈宴初怎么不知道,夏侯承亦是知道。

因而无人拦她。

她挠了脸,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就轻轻拢在领口,由着袍袖慢慢缓缓地在小臂处微微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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