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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时就有人小跑着去备什么盐桶了,脚步声乱,大抵还有人专门去寻猫和老鼠了。

底下的狱卒拿不定主意,因而小声询问着掖庭令的意思,“大人......”

官官相护由来已久,贪官酷吏亦是蛇鼠一窝,何苦还问什么意思,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

不曾想掖庭令此刻竟站起了身来,道了一声,“贾大人,差不多了。”

姓贾的宫人一怔,缓缓转过身来,疑道,“什么?”

掖庭令笑,“贾大人可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好好的一个美人儿,被打成了这般模样,竟一点儿也不心疼?”

姓贾的宫人哼道,“蔺大人这便是开咱家的玩笑了,咱家一个阉人,还怜什么香,惜什么玉?咱家只知道听命办事,办好了,办得上头满意了,自有咱家的荣华富贵。咱家要女人干什么,女人算什么东西?”

掖庭令仍旧笑着,只不过压低着声,“不瞒贾大人,本令收了周将军不少钱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要是人没了,掖庭上下可就要换血了。这人啊,眼见着也没几口气了,差不多就得了。”

那姓贾的宫人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几分,“咱家来的时候,贵人可交代了,要往死里打,最好也要叫她好好地吃上一番苦头!这要是惹贵人不高兴了,咱家担待不起,掖庭就担待得起了吗?”

掖庭令笑了一声,道,“人死不过头点地,贾大人比蔺某还狠啊!”

正说着话,底下人已经抬来了一口木桶,听着一声重响,有人回禀着,“大人,盐桶来了。”

那姓贾的宫人冷笑一声,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这便朝人挥手命道,“来呀,还不把这女犯放下来。这一身的血,猫儿可不喜欢,愈是不喜欢,抓得也愈发地厉害呢。”

小七早没了一分力气,全靠着双腕上的镣铐撑着身子,此时脚踝腕间的镣铐一开了锁,整个人扑通一声就从刑架上栽了下来。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因而栽下来也并不觉得格外地疼了。

怎样倒下的,就怎样趴在那里,连蜷一下都不敢,蜷一下都是要浑身撕扯地疼。冰凉凉的石砖上全都是这夜泼下的冷水,越发激得那单单薄薄的身子止不住地惊颤着。

继而又听见猫惊鼠噪,她用力掀起眸子循声去瞧,就那猫在宫人提着的麻袋里抓着叫着蛄蛹着。

另有一人提着小些的布袋,里头的老鼠逃着窜着,发出一连串儿的吱吱惊叫。

不敢再看下去,她闭紧眸子在心里劝慰着自己,小七啊,不怕,不怕啊,就快了,就快了。

但若你能爬起身来,真该寻个机会一头撞死在这坚硬的铁栅上啊。

你听了大表哥的话,跟着自己的心走。

你也要像大表哥和谢玉嘱咐你的一样,“小七,不怕。”

人命不过一条,但你不要怕,不要怕这盐桶,也不要怕那猫鼠。

受完这份罪,就从这无边无涯的苦海里解脱了。

小七想,这是好事啊!

那一脸邪佞狠戾的贾内官这便朝着盐桶扬了扬下巴,尖细的嗓音里斥着十足十小人得志的模样,“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