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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子归家去了,最后还是老板的娘子起床下厨,做得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馋得亲兵们都流口水。

菜端上来的时候,白皎把朝灼藏进了宽大的袖子里,重新关上门才放出来。

“你要怎么吃?”白皎看向朝灼。

朝灼被白皎香迷糊了,在他的手掌摇了半天触角,才闻到饭菜的香味。

“叽叽。”就这样吃。

朝灼滑到了盘子里,张开几乎看不见的小嘴,咬了口肉,随即瘫软在桌子上。

“叽叽。”我吃饱了

“只吃这么一点?”

白皎摸了摸他鼓起来腹部,心想朝灼现在真是太小了,只有一个指节那么大,但凡是眼神不好的,都能直接忽视他,还很容易被一屁股坐死。

“叽叽。”饱饱。

白皎摸得朝灼很是舒服,叽叽叽个不停。

他黑漆漆的小眼睛滴溜溜地盯着白皎看,有些开心地晃着自己的触角。

大漂亮真漂亮,他一定要早点变成人,把大漂亮娶回家!

白皎在这边和朝灼成天待在客栈玩得开心,886那边就不好受了。

经历了宿主情绪的大起大落,886连点心的吃不下了。

周围总有人盯着它,把它盯得烦不胜烦,恨不得瞪回去。

每天跪在这儿已经够枯燥了,还得被人盯着,886都要烦得冒烟了。

它给自家宿主发了三千遍讯息,都没有回复,感觉自己像是一朵要枯萎的花。

系统也想要人权!

好在二十天之后,他终于收到了宿主的回复。

白皎:“好好跪着,别偷吃点心。”

886:【……】

886要哭了!要闹了!

而白皎在和朝灼朝夕相处了十天后,终于决定要干正事。

太行山为永宁、河东、河北道三地交界处,土地肥沃农业发达,矿产资源丰富,又有太行八陉,乃是极其重要的地理分界线,风景装了,且分布许多佛教寺院,吸引着许多文人墨客和佛教信徒。

白皎刻意挑选了佛教与道教二合一的白梵寺前往。

如今大乾朝盛行佛教文化,而白泓章又有那么些长生不老的念头,对这两者皆有所涉猎。

时间不多,白皎自然想着越省事越好。

在玄学思想层面,佛教的般若学与道教的玄学有着一些相同之处。

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传入后,为了更好地传播和被理解,借助玄学的概念、命题来阐发自己的思想,这使得佛教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道家思想的影响,也促进了两者在思想理论上的交流与融合。例如,佛教的“空”的概念与道家的“无”有相似的哲学内涵,在一些学者和修行者的理解与阐释中,两者相互借鉴、相互启发。【1】

在历史上,商朝时期道教中元始天尊的徒弟、位列十二金仙之一、以甘露及丹药救人的慈航仙人,也在后来被奉为佛教中的观音,道教中的关圣帝君,佛教称珈蓝等,都成为两教一同供奉的神佛。【2】

这个时期大多人不支持道教佛教二合一的观念,因此白梵寺并不被民众接纳,香火也不太好,白皎到时,寺院内只有几个和尚和老道,其中身份地位看似最高的两位正坐在院中下棋。

白皎让朝灼爬到自己的肩头,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没有一个人阻拦,他就这么撑着病弱的身子,站在一旁看二人下棋。

所谓观棋不语,但没说观棋不能咳嗽。

这两个人本来一点都没在意他,结果白皎一直在旁边咳咳咳,那位老道先受不了了。

“善信前来,所为何事?若是要供奉,往里前去,自有引路道友指点迷津。”

老道看见白皎肩上的朝灼,一点意外的反应都没有,穿着主持袈裟的和尚如是。

白皎也懒得跟他们兜圈子,直言不讳:“来请二位下山,宣扬两教合一的观念。”

乱世将起,选择秉持两教合一思想的道士跟和尚下山看似并非明智的选择,但白皎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盘。

早年白泓章偏颇佛教,后私下信道,他若是送上这么一份大礼,保准让白泓章福寿延绵。

“善信若是想让贫道去信口雌黄,那还是免了吧。”老道摸了摸胡子,摇头落下一子。

和尚也并未被影响,盼着手里的佛珠,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跟着落下一子。

白皎也不继续念,直接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继续咳咳咳。

院子里白雪皑皑,风霜又大,令他咳得愈发撕心裂肺。

朝灼在白皎肩膀上转圈圈,显得担忧极了,“叽叽!”你没事吧!

白皎摇了摇头,安抚地亲了亲他的脑袋。

白皎大有一种和尚和道士不同意,就一直在这儿坐下去的意思。

他虽然没有干扰这两个人下棋的举动,可坐在旁边也太过耀眼。

出色的容貌,高挑的身形,一袭白衣胜雪,在这片白茫茫中看似柔弱易碎,惹人怜惜。

老道士抚了抚胡子,道:“贫道见善信也是修行过的人,何必执着。”

这话显然是对白皎说的。

白皎反问道:“道长岂知这济世渡人并非顺应自然?亦或说道长修行不够,连无为而治这种最简单的道理都未曾看透,那倒真是我今日找错了人。”【3】

“激将法对贫道无用,善信还是放弃吧。”

白皎不说话了,继续咳,甚至咳了一口血出来。

刺目的鲜血喷洒在棋盘之上,将白棋染红,黑棋则在日光的照射下愈发润泽。

这棋是下不了了。

白皎不求人,但气人。

那老道将棋子丢入棋盒,起身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白皎的目光落在和尚身上,扬了扬眉。

朝灼急得团团转,一直在他的肩膀上叽叽叽。

和尚起身,丢下一句“情深不寿”,也跟着走了。

白皎听出来了,这是骂他贪呢。

他也不着急,干脆给白梵寺捐了一大笔香火钱,在这儿住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盯着道士打太极,坐在和尚面前听念经,除了睡觉的时间,主打一个如影随形。

要不是有些话白皎这个性子说不出口,非得在和尚面前来一句阿弥陀佛么么哒气死他不可,顺带展现一点更高深莫测的本领,毁了老道士的道心。

现在还不是毁灭世界的时候,白皎颇有闲情逸致,让亲兵送了几样肉菜来,就这么当着和尚的面吃。

主持终于愿意跟白皎详谈了。

他们坐在了第一次面前的院落中,桌子上的棋盘无人碰过,却被大雪掩埋了,只有凳子被人日日擦拭。

“施主所求,并非难事,”和尚慈眉善目,依然盘着手里的佛珠,“是法平等,无有高下。”【4】

朝灼听不懂,歪着脑袋蔫蔫地趴着。

白皎轻嗤一声,“若孤非要不可呢?”

“施主,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大慈以喜乐因缘与众生,大悲以离苦因缘与众生。”【5】

“这些过往云烟的自持早已与孤无关,孤只知晓天不容孤,孤定胜天,而非半子,”白皎冷漠地盯着面前的和尚,“看来孤与主持观念不合,既如此,还不是不过多打搅为好。”

白皎说完便起身打算离开。

和尚却再次开口:“外面风霜大,下山的路并不好走,施主再待一夜吧。”

白皎冷笑了声,转身朝着自己在寺庙里的厢房去了。

他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时,朝灼滑到了他的胸膛。

“叽叽,叽叽,叽叽?”皎皎,你们刚才说了什么,为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

他迷迷糊糊,不止是和尚说的话没懂,就连白皎的话也不懂。

白皎垂着眸,面色淡然地拨弄着朝灼的触角,解释道:“他说我杀心太重,劝我待众生平等。”

“叽叽?”你想杀谁?

朝灼没看出来白皎杀心重,反而觉得白皎温温柔柔的,待他极好,每天陪着他玩,扯东扯西的聊天也不烦,很有耐心,还会给他顺身上不存在的毛,摸得他可舒服了。

“所有人,除了你我。”

“叽!”吓!

朝灼这才意识到,白皎是真的想杀掉所有人,之前说这话时,他本来还没有放在心上。

“灼灼怕我了吗?”白皎的唇角弯着似有若无的笑,仿佛并不在意。

“叽叽!”不怕。

白皎是要杀别人,又不是杀他,他有什么好害怕的,只不过他没想到白皎杀心这么重。

“叽叽?”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我说过,要为你复仇,你忘了吗?”

“叽叽!”但不是所有人都杀了我啊!

“但你不知道凶手是谁,自然只可错杀,不可放过了。”

得知朝灼身死时的悲痛欲绝,谁来偿还,又有谁来放过他。

“叽叽,叽叽。”我一定会努力想起来的,你不要滥杀无辜。

朝灼焦虑得爬起来转圈圈了。

作为一个将军,他的任务是保家卫国,自然也深爱着脚下这片土地,也热爱自己保护的平民,但现如今作为白皎的爱人……爱灵,他也能站在白皎的角度共情白皎的心情。

朝灼没有责怪,只是在心里盘算如何打消白皎的想法。

他小小脑袋,脑容量不大,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脑子现在就像是果冻一样光滑,实在想不了太多东西。

只不过他还没想出来,白皎居然就答应了。

“好,那就等你努力想起来,我便不滥杀无辜。”

“叽叽?”真的?

他是真没想到白皎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完全没有听出白皎话里的另一种含义。

“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叽叽!”你真好。

白皎对他真好,他更爱白皎了。

白皎真心实意地弯唇笑了下,伸出一根手指去抚摸朝灼的腹部,就在朝灼正舒服的时候,忽然顿住。

“叽叽?”怎么了?

“灼灼,你是不是长大了?”

之前只有两个指节长,现如今却有两个半指节那么长了,该变胖了不少,最近吃东西,似乎也能多吃两口了。

朝灼疑惑:“叽叽?”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