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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君祁收回手,故作镇定道:“你笑什么。”

江与临面上神情温存,声音也和煦,难掩笑意:“我和你最好。”

御君祁听到了最想的话,可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怔忪。

以祂对江与临的了解,祂还要再生会儿闷气,再把话说得更清楚一点,这个笨蛋人类才会知道自己想听什么。

可今天,江与临怎么忽然这么聪明,一下子就说出了怪物最想听的话。

御君祁喉结上下滚动,脖颈和后背发热,竟蒙上了一层薄汗。

祂呆呆地看着江与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重复道:“你和我最好?”

江与临曲指在御君祁高挺的鼻尖上一刮:“你几岁了?知不知道只有小学生才会天天把和谁最好挂在嘴边。”

御君祁摸了摸鼻子,丝毫没听出江与临的调侃,反而很认真地询问:“那你上小学时和谁最好?”

江与临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坐回行军床上,感叹:“没上过学的小孩社会化程度不高,占有欲和攀比心就会格外强,就应该给你们这些怪物都送去念书,省得天天闲得蛋疼,成日里打架斗殴,就知道撕咬杀戮。”

御君祁眉梢微动:“我才没有整日打架。”

江与临撑手靠在栏杆上,慵懒道:“所以你很乖了,御君祁小朋友。”

没上过学的小朋友很容易满足于单调的夸赞。

御君祁抿了抿唇:“我最乖了。”

江与临又笑了起来,笑声在胸腔震荡,回响成御君祁最喜欢听的声音。

祂喜欢听江与临说话,也喜欢听江与临笑,更喜欢听江与临夸祂。

只要能让江与临开心,祂可以一直乖。

江与临最好了。

*

夜里,气温骤降。

科考站宿舍冷得像冰窖,壁炉的温度根本无法保障整间房子的温度。

寒风从门缝窗缝钻进来,呼啦啦的吹动桌子上的资料乱飞。

御君祁化为一团触手,遍布整间宿舍,将所有缝隙塞得密不透风。

挡住了门窗,屋内的亮度也随之暗下来,壁炉的火光成为唯一的光源。

江与临躺在行军床上,看着头顶蠕动的触手,总有一种躺在怪物胃囊的错觉。

御君祁在房顶流淌,触手交织的缝隙隐约露出那只巨大的紫眸,悄悄看着江与临。

江与临阖上眼,紫眸便睁开看他,江与临一睁眼,紫眸又迅速合上,假装已经睡着的样子,于是乎,江与临总有种再被偷窥的悚然感,可又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反复几次过后,江与临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在看我?”

御君祁条件反射般否认:“没有。”

江与临用被子盖住头,强行忽视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很快陷入梦乡。

或许是因为睡着前就疑神疑鬼,睡着后江与临也没做什么好梦。

梦中,有一面巨大的镜子。

江与临站镜子前,正在整理着装。

他身穿指挥官制服,头戴军帽,衣着整齐严谨,连修长的手指包裹在皮质手套中。

制服肩上绣满了他的荣誉略章,左臂的刺绣代表异监委指挥官职务,胸前佩戴的金属徽章彰显出那卓然于人的权力与地位。

镜子里的江与临面容冷峻,眼神疏离无情。

他抬起手,正了正领带。

镜子里的江与临没有动。

江与临呼吸微窒,倏然抬眸正视镜中人。

镜中的江与临声音淡漠,却难掩那命令般的语势:“来找我,江与临。”

江与临指尖微顿,声音和镜中人别无二致:“我不会去找你,我不喜欢做指挥官,也不喜欢joker的代号。”

镜中人换了坐姿,斜倚在异监委那张象征权力的高大皮椅中,单手撑着额角,慵懒笃定道:“你会来找我的,江与临,你会亲手把自己送到我身边。”

话音未落,镜面轰然碎裂。

梦境顷刻坍塌。

江与临猛地睁开眼。

御君祁似有所觉,瞬息变回人形,从空中落下:“你又做噩梦了?”

江与临点头,脸上闪过一丝惊惧:“这个梦很奇怪。”

御君祁倒了杯热水递过去:“别怕,有我在。”

江与临楞楞出神良久,突然问:“御君祁,你能控制我吗?”

御君祁手一晃,热水都被晃洒出来:“你说什么?”

江与临又问了一遍:“你能控制我吗?我是说……如果我像陈烬那样,体内藏着个怪物的意识的话,你应该能发现吧。”

御君祁伸出触手吸走被子上的水,非常肯定地说:“你体内没有怪物意识,怎么忽然这样问?”

江与临揉了揉额角:“糟糕,那我可能是疯了。”

御君祁小狗歪头,眼睛里恍惚出现一排问号:“你到底梦见了什么?”

江与临慢声道:

“我梦见了另一个自己,他才是真正的指挥官jo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