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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跳崖失败,第一次附在他的耳边,百无禁忌地?大骂他时,凤渊也是波澜不兴,甚至眼中含笑?……

不管她懂不懂闺阁礼法,会不会相夫教子,洗手作羹汤。凤渊这份看向她永远不变的稳定,却让从小漂泊无依,风餐露宿长大的小萤有?种?肆无忌惮的安稳感。

深有?自知之?明,并不打算爱人的小萤一不小心落下颗种?子,待发现时,这份好感已经破土发芽。遇风狂长……

让她想要连根拔起,相忘江湖时,也略略有?些费劲儿。

凤渊听了小萤不走心的承诺,倒是微微歇了癫劲,用高挺的鼻尖蹭着她的脸颊道?:“这是你说的,别到时候不认。”

小萤心说,我拿捏不住你的心思,还拿捏不住你老子的?

让淳德帝答应?做什么春秋大梦?

不过表面上,她却甜甜一笑?:我岂是随便撒谎诓骗人的?乖,快帮我解开,人家?还想好好抱一抱你呢!

总之?一通不走心的花言巧语,凤渊总算解了链子。

小萤拿起来好奇地?看,待问清了这不光一副,乃是从上到下一整套时,那眼睛便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凤渊,似乎是想用在他身上,再任她肆意妄为一番。

待马车到了五里坡时,天色也开始微微发亮了。

小萤窝在凤渊温暖的怀里,香甜补了一觉。

所以?孟准一撩开车帘时,看到的就是小萤像个猴子,缠在高大郎君身上睡得大梦不醒的样子。

孟准刚要瞪眼,那个一脸冷峻的郎君却立起手指摆出不要吵的手势,小心放下女郎后,才下车,拉着他走到离车一段距离才道?:“萤儿一夜没合眼,才刚睡着。”

他这义父当的全然?失败,没有?看顾好义女,也不知回去跟闫山兄弟如何交待。

孟准忍着气儿道?:“如今慕寒江戳破了小萤假冒太子的事情,她若再留京城,势必要有?危险,我这就带小萤离开,回转江浙。”

凤渊只用一句话便打破了孟准的计划:“小萤查出付安生当年?偷听的详情。”

孟准听了这话顿时眼睛发直紧声盘问。

可还没等凤渊说话,身后马车边传来小萤的声音:“只是略微探听,并不知事情来龙去脉,待我查清,再告知义父!”

凤渊回头看她,知道?她是故意不让他说的。

至于为什么,太简单了。

她的义父刚刚平反,好不容易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可若他知道?仇人乃是堂堂安庆公主,通过正经途径的伸冤之?路必定困难重重。

也只有?摸入毒妇卧房,手刃仇敌这一条不归路了。

小萤不想孟准再踏入昔日不醒旧梦,只想替义父了解梦魇,自然?不准凤渊说。

孟准却心急还要问,被小萤模棱两可的话敷衍过去。

待二人独处时,凤渊问:“怎么又想一个人逞英雄?”

小萤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有?一点想不通,若付安生真掌握了安庆公主要命的机密。为什么公主只是将他截住囚禁起来,而不是杀他灭口?”

凤渊轻笑?了一下,他并非想不到这点,只是压根不想给安庆公主寻找任何借口。

这点疑问在凤渊这里,就算想到也俨然?不存在。

他淡淡道?:“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过那老虔婆,所以?……她为何要留付安生,重要吗?”

小萤没有?说话,她也知迟早有?这一日,到时候凤渊和?慕寒江就彻底扯破了脸。

不管凤渊有?多充分的理由,他都是慕寒江的杀母仇人。此恨绵绵不知又要在这对血缘兄弟间扯出多少怪诞恩仇。

所以?若真有?那天,倒不妨她做这个坏人,反正她跟慕卿也没有?几多交情,原本就是交手数次宿敌,再添些仇怨也无妨。

不过她暂时不能回到瑞祥王府了,更不愿再去萧老前辈那接受捶打,便跟义父在一处,静待接近安庆公主的时机。

凤渊显然?不太喜欢这样的决定,立在一旁沉默了片刻,便淡淡道?:“你……若是偷偷走了,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那最后几个字,似乎放在砾石上磨过,吐出时带着扎人的寒芒。

这郎君是被她随口胡言落下了心病,小萤只能使出哄孩子的劲头,抱着他的腰摇晃:“好了,要不要我对天发誓啊!我就算走,也知会你一声的。”

这答案在凤渊那里显然?也是找死?。

不过凤渊懒得在谎话精的嘴巴里掏出什么肺腑真言,只是又深看了小萤几眼,才转身上了马车离去。

在凤渊走后,孟准竟然?不知不觉长出一口气。

从认识这位年?轻郎君起,孟准就被这人身上的邪气压得略略喘不过气。

人都道?大皇子长得肖似先?帝,还真有?股压人的帝王气场。

所以?他纳闷小萤这样年?轻的女郎,怎么会跟那样不甚亲民,肃杀气重的郎君相处得如胶似漆。

如今眼见?两个人好不容易分开,吃饭饮茶的功夫,孟准都抓紧时机教导小萤,大皇子不是良人,可千万别被他误了终身。

此时他们正在五里坡的面摊吃饭。小萤点了一盘香油炒面,可只吃两口便歇了,问其他人觉不觉得这面有?些秽油异味。

小五他们吃得正狼吞虎咽,听到了这,还特意多嚼几口,纷纷摇头,表示炒面够咸,够辣,好吃极了。

小萤任着舌尖蔓延的重油味又吃了一根,终于领悟:不是炒面的问题,而是自己有?点由奢入俭难!

入了京城后,小萤吃的饭菜要么是孙氏的家?常烹饪,要不然?就是凤渊根据她的口味炖炒的美味小菜,再不也是王府厨子的拿手绝活。

以?至于养刁了口舌,竟然?吃不惯这小乡摊子的炒面了!

小五看小萤有?些食不下咽的样子,便厚着脸皮将她的盘子端来,一并狼吞虎咽地?吞了下去。

小萤摸了摸还在饿的肚子,决定起身监督着摊主再炒一盘。

不都是那些食材吗?她就不信了,怎么可以?炒得这么难吃?

摊主是个五十岁的汉子,刚抠完鼻子,就抓着绿豆芽往锅里放。

小萤忍不住呕了一下,试着劝摊主洗洗手再炒。

却被摊主横眉冷目地?瞪着:“哪来的千金贵女?嫌脏,你去京城五两银子一顿的酒肆去吃啊!老子拉完屎也不洗手,抠鼻子怎么了?”

行了,小萤自觉这顿饭可以?省了,一会看看有?没有?卖烤馍的,起码入了炉子烤得干净些!

就在她转身想走的时候,从一辆马车上走来一个穿着斗篷兜帽的年?轻郎君,来到炉灶前,皱眉看着那摊主乌黑的指甲缝,冷声道?:“将手洗干净,给我来两碗炒面!”

那摊主以?为年?轻郎君跟小萤一起的,这是搭帮结伙地?找茬,立刻横眉用炒勺敲着锅边:“哪来的杂碎?老子偏不卖你炒面,赶紧滚蛋!”

那位郎君显然?不似小萤这么好说话,突然?伸手一下子钳住那摊主的腕子,利落一扯,伸腿将摊主踹倒在地?,然?后踩着他的后背问:“不会洗手?就将你这脏手剁掉算了!”

说完晃啷亮出一把弯

刀,抵住了那摊主的手。

摊主吓得哇哇大叫,连喊“好汉饶命!”

待那郎君撤刀后,便连滚带爬跑到一边水缸洗手去了。

按理说,小萤应该略觉解恨。

可是她方才立在一旁,只觉得那年?轻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直到他亮出弯刀,小萤才猛然?惊醒——这人不就是在毓秀村挟持了帝师夫妇的魏国歹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