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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浩戈顺势把自己也挂他身上。

然后他向秦悠伸出手:“小秦同学快过来,我背你。”

唐老师:“……”

唐老师招手御来一根木柴,他把尤浩戈晾衣服似的搭在木柴上。

秦悠拍拍身上的草棍站起来:“我还能走两步。”

唐老师满意点头,领着他们去收到家书的那家。

那户人家离村口不远。

应该说整个村子也没有多大,满打满算才二十几户人家。

地质勘探的几位专家住在村长家里,就在这户人家隔壁。

联络唐老师的专家姓王,上周出山采购物资,顺便把那封“家书”寄给了唐老师。

村长说收信那家一切如常,整个村子这几个月都没有发生过不好的事。

问起那封信的来源,村长长叹口气:“隔壁家老爷子去年离世,全村人帮着葬进山里。”

村长指了个方向。

那是村子里约定俗成的墓地,除非有特殊讲究才会葬去其他地方。

村长:“没几个月吧,村口那家小娃子半夜起来尿尿,瞧见老爷子的鬼魂回来了。”

山里人在婚丧嫁娶方面比外头要讲究得多,别看他们好像封在深山里,遇到啥事都孤立无援,实际上多少年来他们都遇不上一次鬼事。

偶尔来村里闹一闹的也都是山里的精怪。

村里人供奉点吃喝香火,精怪并不会过多难为。

再说这古老传承的村落里,不少人家跟精怪结过缘,村长年轻那会家里就供过保家仙。

山里的死鬼尸骸都是各家先祖,总数也没多少,谁吃饱了撑的来祸害守礼的子孙呢。

就因为这,大伙一开始都不信那小娃子的话。

可隔壁那家生怕老爷子真有事来找家里,便每晚安排人在院子里守着。

还真被他们等来了。

老爷子生前口齿不清,死后更是一句话都说不明白。

家里人听不懂,只好按照古礼烧点纸钱供奉啥的。

老爷子气够呛,背着手要走。

家里才会走的小娃娃突然挣脱父母,跌跌撞撞跟了上去。

村长往炉子里加了块炭:“真邪门呐,孩子跟老爷子一出院门就都不见了。”

死鬼可以暂且不管,小孩得赶紧找回来。

全村人连夜进山,在坟地找到了孩子。

小孩正坐在老爷子的坟前。

旁边两座许多年前下葬的老坟被翻开,老爷子的魂儿正往一具还算完整的尸骸里钻呢。

秦悠脑补了下那个画面:“这封信是全村人看着写出来的?”

村长:“是啊。”

秦悠:“那怎么能判定这封信是家书,又是写给谁的?”

村长:“他家老爷子频繁回来,肯定是想跟家里人说什么。”

虽然也有人认为那封信是写给尸骸家属的,甚至是写给全村的,但那用死人尸液混黑血写成的书信,谁敢认领呐。

于是这封信就成了那户人家的专属家书。

他家人看不懂,好几次去坟上烧纸问什么意思,老爷子都没再现身。

村里忐忑了一阵,见没再发生怪事,慢慢也就忘了。

勘探队不是第一次进山,跟村民都很熟。

这次再进山,村民便把这事当个奇闻跟专家们提了一嘴。

等村长回屋,唐老师问秦悠和尤浩戈:“你们有什么想法?”

尤浩戈摩挲下巴:“那老爷子生前不识字,死后学会写字了,特意回来跟儿孙们炫耀一下自己的书法。”

唐老师:“……”

秦悠:“就算死后学会写字,学的也应该是文字,一坟地的死鬼不可能都不识字吧?”

即便阴鬼对阴殄的学习要更快,可以说是无师自通,但作为一个才死不久的新鬼,老爷子能很清楚地分辨阴殄和活人文字,它若诚心要给后人传递信息,为什么不学学“危险”这两个文字呢。

秦悠:“有没有可能,老爷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唐老师:“它在替人传话?”

秦悠点头。

尤浩戈:“传话为什么不直接用嘴说?”

唐老师恍然:“语言不通。”

山中精怪大多与村民有交情,指不定哪位“大仙儿”想给曾经有缘分的人家传递危险信号又不便亲自现身,就借了新死的老爷子。

老爷子听不懂精怪所言,又看不懂阴殄,只好照葫芦画瓢描摹下来。

那么问题来了,危险到底是什么?

再神的大仙儿也做不到提前两个月预知危险。

真有这本事,老天爷都要给它让位了。

百思不得其解,三人也不钻牛角尖,该吃吃该睡睡。

好不容易进来一趟,他们打算多待几天。

地质队今天便要进山扎营,明天按照之前勘测好的位置开挖采样。

空出来的房间正好给秦悠三人。

秦悠躺在梆硬的木头床上,有种自己也要诈尸的恍惚感。

她翻了几个身,越来越不得劲便起身去院子里。

郁郁葱葱的远山忽然拉近,秦悠置身其中,越看越眼熟。

这不是垃圾山前身么?

秦悠回头去看村长家,二层木质小楼赫然变成了一间茅草房,就搭在她家木板房的位置上。

秦悠看向山顶。

那里没有人,也没有棺材。

鸟语花香不再,整座青山透着股沉重的压抑。

轰隆隆雷响不断,电光直劈在山脚。

暴雨倾盆,犹似无数人在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