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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殿下。”

岁庭衡的出?现,让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走到坐席台上?,大家才纷纷想起来行礼请安。

天爷哎,皇子竟然?出?现在蹴鞠场上?,如果他们?把这事告诉家中长辈,长辈只会骂他们?天天看球,把眼睛看出?毛病,也?不会相信殿下会来这里。

陛下刚登基那会,皇子途径蹴鞠场,突然?神情?就变得不好看,那时候京城就有传言说,皇子厌恶蹴鞠这个活动。好长一段时间?里,蹴鞠场格外安宁,直到大家发现皇子虽然?讨厌蹴鞠,但不会因为别人蹴鞠而迁怒后,大家才放心下来。

“诸位不必多礼。”岁庭衡语气温和,对拂衣夸赞道:“云姑娘蹴鞠玩得很好,比赛很精彩。”

“谢殿下夸奖。”拂衣目光扫过姓张的球员,“可惜这场比赛,臣女闹出?了笑话。”

张郎君抖若筛糠,在皇子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完了,甚至连家族都?有可能受自己连累。

云拂衣说任何一句话,都?能让他的心跳若擂鼓,现在他只求皇子不要太?过追究刚才的话。

“你?本是好意,怎么会是笑话?”岁庭衡走到拂衣跟前,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张郎君一眼:“一两银可购几?百斤米粮,三两银可购千斤。御史?府挥金如土,自然?就看不上?千斤米粮。”

“殿下,微臣没有此意,求殿下明鉴。”

“我以为张大人真如他在父皇面前所说的那般清廉简朴,今日听完张郎君一席话,才明白何为行不副言。”

“殿下,都?是微臣一时失言,此事与家父无关。”张郎君磕头求饶。

“敢在陛下跟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叫欺君。”拂衣十分体贴:“张郎君不要磕了,小心磕痛了脑袋。与其你?磕,不如让张大人去?跟陛下解释。万一陛下心情?好,说不定就饶过你?们?了。”

刘小胖看着云拂衣一副仗势欺人的模样,心情?十分复杂,她?是不打算放过张郎君了啊。

张御史?一家刚入京时,曾受过云家恩惠。三年前云家遭贬,张御史?不仅没帮云家求情?,反而怕被云家连累,连夜上?折子弹劾云拂衣狂妄无礼,云家教女不严。

当时云家已经离京,朝堂被先帝弄得乌烟瘴气,加之?宁王派系势力?极大,想要讨好曾贵妃的官员无数,在众多弹劾云家的奏折中,张大人的奏折只能算不痛不痒,所以几?乎没人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偷偷看了眼云拂衣,这是巧合,还是云拂衣蓄意报复?

“张郎君不要多想,是非曲直自有父皇决断。”岁庭衡下令把张郎君从?地上?扶起来:“送张郎君回去?。”

金吾卫拉起软成一团烂泥的张郎君就走,无人敢高声言语。

殿下也?真会说笑,这事搁谁身上?能不多想?

坐席上?的观众在金吾卫出?现后,忙不迭离开蹴鞠场大门。

今天这场比赛看得可真值,比赛看得人热血沸腾不说,还能看别人倒霉的热闹。

“所以殿下到底讨不讨厌蹴鞠?我听殿下刚才话里的意思,分明看了云拂衣踢蹴鞠。”

“谁知道呢?”

“云拂衣踢得真好啊,我都?不敢想象,如果她?把得胜的花环送给我,我会有多快乐。”

“胆小鬼,我就敢想。我不仅想她?把花环送给我,还想她?把得胜荷包也?送给我。”

“难道你?们?没发现,今天云拂衣把花环送给了宁王妃?”

“宁王妃?!”

宁王与云拂衣的旧日情?分不少人都?有所耳闻,后来云拂衣坠崖,宁王与卢氏定亲,再相见时已反目成仇。

本以为宁王妃会视云拂衣为眼中钉肉中刺,没曾想云拂把花环都?给宁王妃戴上?了。得亏云拂衣不是男人,不然?宁王从?头到脚都?要染成大绿色。

这个世界有点?癫狂,他们?看不懂。

见其他人已经离开,刘小胖赶紧给刘子贺使眼色:堂哥,我们?也?该走了。

谁知刘子贺看也?不看他一眼,像木桩子似的立在那,似要与蹴鞠场同进退。

“你?就是新科状元刘子贺?”岁庭衡注意到了眼神频频望向拂衣,面颊绯红的刘子贺。

“回殿下,正是微臣。”刘子贺上?前作揖行礼。

“嗯。”岁庭衡微微颔首:“刘大人刚入翰林院,平日多向几?位老大人学习,不要贪图一时玩乐。”

“微臣谨遵殿下教诲。”刘子贺脸上?的血色褪去?,躬着身不敢看岁庭衡。

刘小胖默默叹息,早给你使眼色叫你走你偏不走,这下好了,被殿下怀疑为官不够勤勉了。

看看那些在朝中挂着闲差的人,这会儿谁还傻乎乎站这里,早鞋底抹油跑了。

“殿下,堂兄整日不是在翰林院当值就是在家看书,从?未有懈怠的时候,家中长辈担心他闷出?病,才让微臣带他出来散散心。”想着刘子贺是他爷爷亲兄弟的孙子,刘小胖还是站出?来捞了他一把:“臣等不敢叨扰殿下,先行告退。”

刘小胖一把拽住刘子贺,不管他愿不愿意,拖着他就走。

“殿下,我该回家吃饭了,先行告退。”岁安盈把团扇塞到拂衣手中,提着裙摆就跑。她?爹跟皇上?是堂兄弟,可她?是纨绔,跟皇子这种别人家好孩子站在一起就浑身不自在。

坐席台很快变得空荡荡,卢似月站起身,准备起身告辞。

“皇婶。”岁庭衡目光扫过她?头顶:“我送皇婶与云姑娘回府。”

“皇侄的好意我们?心领。”宁王匆匆走来,站在卢似月身边:“有我在,就不用麻烦你?了。”

“王妃下次出?门,记得多带几?个伺候的人。”宁王握住卢似月手腕:“你?对京城还不熟悉,我担心你?发生意外。”

“多谢王爷关心。”卢似月微微一笑,挣开宁王的手:“外面传言妾身管理后宅不严,让妾身心情?不太?好,所以出?来散散心。”

“王妃出?自世家大族,再贤惠不过,外面的闲言碎语不要放在心上?。”宁王没有再去?握她?的手腕,他看向云拂衣,眼中有万千情?绪翻涌,最终化作一句:“云姑娘。”

“臣女见过宁郡王。”拂衣板板正正施了一礼,陌生又疏离。

宁王看着她?,她?今日未施脂粉,一头青丝只是简单地扎成辫子,微微泛红的脸蛋好看得惊人。

即使她?纨绔名声在外,仍旧无法让人忽略她?这张脸。

与拂衣初识时,她?才五六岁,摔在地上?还不忘紧紧抱着怀里的藤球。他难得有耐性陪她?玩了小半时辰的球,就为了哄她?别哭。

这座京城里,四处都?有关于她?的记忆。

“既然?皇婶不需要我送,那我先走一步。”岁庭衡走到拂衣身边:“拂衣,跟我走吧。”

“多谢殿下。”拂衣喜笑颜开地跟在岁庭衡身后,连背影都?透着欢快的味道。

宁王把手背在身后,直到云拂衣与岁庭衡离开,才转身对卢似月道:“王妃下次来这种地方,记得提前告诉本王一声。”

“多谢王爷关心,不过王爷下次进宫要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也?记得提前告诉妾身一声。”卢似月笑了笑:“免得妾心下不安。”

“王妃与本王是夫妻,你?我二人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王妃有何顾虑?”宁王再次握住卢似月的手腕:“王妃身为卢氏女,应该再聪慧不过。”

卢似月眼神变得黯淡,突然?有清幽的花香传到她?的鼻尖,是花环传来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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