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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最后一个小伙伴在叶片上站稳,魔豆高耸的茎忽然改变方向,枝叶朝着战场那边疯长!

一眨眼功夫,徐望他们四个已被送到树下,竟比围剿大树的四个人,还要接近树干!

而池映雪早跳上另一片叶子,这会儿兵分两路,同时抵达挖掘机处!

落地一霎,池映雪一跃而起,压根不在意挖掘机的履带是否会卷到他,直接跳上挖掘机后身!

树下四伙伴甚至没看清他动作,就听见一声玻璃碎裂的“哗啦——”

另外一队的四个人,还没闹清怎么就从天而降四位,就被身后响动搅和得更懵逼了,本能回头,驾驶挖掘机的小伙伴,已经被从碎裂窗口钻进去的人,控制住了。

池映雪单臂勒住对方脖子,没用任何武器,也没恐吓威胁,就轻飘飘两个字:“停车。”

从树底下看,池映雪神情温柔得就像在和对方闹着玩。

可挖掘机在他破窗而入的那一刻,的的确确,停了。

“你干嘛呢——”树底下四个人急了,在他们看来,自己伙伴根本连挣扎都没挣扎,就投敌了,简直莫名其妙!

徐望他们其实也没太看懂,但对结果喜闻乐见。

只有挖掘机里的人知道,他已经快不能呼吸了。鬼魅一样的袭击者,用最小的力,精准压住了他脖颈上最要害的位置,让他处于一个渐渐缺氧,但又不至于死亡的可怕状态里。

那一声“停车”,越轻,越听得人头皮发麻。

因为,袭击者的眼睛在笑。

不是那种克敌制胜的得意,就是单纯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快乐。

树下四人没等来挖掘机小伙伴的回应,恨铁不成钢,也不管了,直接面对面和徐望他们交涉:“你们吃饱了撑的,插一脚我们的任务线有意思?!”

“不是有意思,是不好意思,这也是我们的任务线。”徐望安抚性地摸摸树干,像在告诉它,我们来了。

四人为首的一看就是暴脾气,当下怒不可遏:“我们他妈辛苦一晚上了,你们过来捡现成的?!”

“捡现成?就你们挖这些坑?”徐望简直要被好奇心折磨死了,“你们到底什么线?”

“事业线,”暴脾气喘着粗气,“把草坪刨了改成一片大湖。”

徐望:“酒店前庭改大湖?!”

暴脾气:“改完这里就叫天鹅湖古堡酒店!”

徐望:“……这是什么神奇的事业线!!!”

暴脾气:“你他妈问我我他妈的问谁!!!”

“咻——”

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中断了两队沟通。

然而那声音从树下而起,却是冲着挖掘机去的!

徐望只看到寒光一闪,根本顾不上去揪偷袭者,大声朝池映雪喊:“小心——”

可是他的呼喊哪有武具快!

话音还没落,那抹寒光已经“咚”一声刺透驾驶室正面的玻璃,直直戳进池映雪勒住司机的手臂里!

一枚长钉!

比他们第一次在无尽海守塔人那里遭遇的,还要狰狞的长钉!

几乎4/5钉进池映雪的手臂!

饶是如此,池映雪竟然一动没动。

这点被钳制的人最有发言权,长钉就在他眼皮底下,死死钉进了勒住他的手臂,可勒着他的力道,连一丝,都没松。

只是出于本能,颤了一下,极轻微,轻微到让人心底发寒。

被钳制者忽然不敢看挟持自己的人了,他甚至本能地想劝阻自己队友,别再盲目攻击了,这人危险,比以往遇见的所有人,都危险。

然而他这些第一手资料,都没能传达到树下。

“你的队友想救你,”池映雪贴到他耳边,一字一句,轻声低语,“那你就去死吧。”

脖颈上的力道渐渐收紧。

被钳制者挣扎地抓了两把勒住自己手臂,最后甚至用力将长钉又往深处猛按一下!

可最终,一切徒劳。

濒临死亡之际,被钳制者终于听见了天籁——

【鸮:宝贝儿~提前放假,送你回家。】

树下八人只看见了回家者的挣扎,却没看见送人者的暴力,没激烈动作,没狰狞表情,从头到尾淡淡然,在送人回家之后,放下扎着长钉的胳膊,还透过破了个小洞的玻璃,微笑致意。

暴脾气四人,心下骇然,尤其用长钉偷袭那个,脚底往上冒凉气。

就在这无言时刻,树前的大坑底下忽然传出闷响,整个酒店前庭的一片坑坑洼洼都跟着震动!

徐望他们四个下意识后退,靠到树干上,寻获一点安全感。

暴脾气四个则早在刚才的缠斗里,被树枝甩到了大坑边缘,这一震,直接身形不稳,滚落坑底!

坑土松软,摔进去没什么,可还没等他们爬起,坑底忽然以极快速度陷落,顷刻就将四人卷进无底黑洞!

这还没完,仿佛传染一般,所有大坑都开始无限往下坍塌,一个连一个,最后竟将整个酒店前庭,连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的坑洞,唯二幸存的,只有徐望他们和大树所在的一小块地,还有1310窗户底下正对着的,魔豆扎根的那一小块地!

挖掘机早落进去没了影。

尘埃落尽。

不知什么时候逃出来的池映雪,踩在魔豆叶片上,拔掉手臂里的长钉,随手丢进坑里。

他自然的神情和随意的动作,就像揭掉一片创可贴。

去掉碍眼的钉子,池映雪才乘着叶片,稳稳落到树下。

树下四个小伙伴:“……”

刚刚那几分钟,他们是谁,他们在哪里,他们经历了什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吴笙,卸下双肩包,翻出医药箱,递给新队友,没多此一举问要不要帮忙。

就这战斗水平,吴军师深信,他自己搞得定。

果然,池映雪动作娴熟,三两下就止血、包扎一条龙完毕,末了还用酒精棉球把非伤口处沾到的血迹擦拭干净,十分细致。

“出去了还得上医院。”徐望不放心地叮嘱一句。

池映雪点头,但是一看神情,就没放心上。

“你刚才用的什么?”钱艾终于从团灭对手的冲击里,恢复一点点。

池映雪:“<[武]天塌地陷>。”

钱艾看看地上大坑,嗯,是地陷,又抬头看看蓝天白云:“天塌呢?”

池映雪歪头:“你想感受一下吗?”

钱艾后背一凉:“不用了!”

池映雪莞尔:“这是一次性武具,用的时候没让天塌,再想体验,就得等下回了。”

钱艾:“……”

看得出,新队友心情很好,好到破天荒开起玩笑。

但徐望依然心疼,除了心疼队友受伤,还心疼文具:“对付他们,其实不用这么毁天灭地的武具。”

池映雪看了看他,了然一笑:“行,以后我会把厉害的文具都留着,用在刀刃上。”

“……”徐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好沟通的队友,他头疼,这一点就透的队友,为什么也让人不安啊!

重归静谧的酒店前庭,不知哪来一阵清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徐望循着声音抬头,树影斑驳。

他静下心来,自怀里小心翼翼取出附生花,双手捧着,原物奉还似的,举向大树。

树没动静。

叶子的沙沙声,都在这一刻停了,像一个不安的人,在屏息等待,等待希望,或者破灭。

终于,附生花在树枝缝隙透下的一缕阳光里,慢慢发出淡蓝色的光。

花朵在徐望手中消失,大树前,多了一个蓝发的人。

它轻轻走到树下,张开双臂,缓缓拥抱树干。

阳光在它脸上勾勒出美好轮廓。

五个小伙伴看着它的身影渐淡,直至消失。

高高的树干上,一簇淡蓝色的花,悄然附生,葱郁枝叶掩映着它,护得周全。

【我曾经爱过你……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地爱你。】

这爱情线的第一封信,就是树对花的心。

深情,绝望,却依然希望对方能够幸福。

不过,应该不需要那个“像我一样爱你”的人了。

徐望静静看向树。

你的心,它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