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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完了才把墨镜戴回去,亚瑟还以为,全天下人都认为周锦渊是自己的主治医生了,周锦渊他们诊所的人也不至于一无所知吧,在周锦渊的员工面前好像没必要隐瞒。

邵静静:“……”

邵静静:“靠,我肯定是加班加到眼花了,这人长得好像国外一个明星,亚瑟还是啥的。”

周锦渊安静地看了他一眼。

金绰仙也看过来,说:“他就是亚瑟,麻烦你不要说出去。”

如果被人知道亚瑟在这儿,那肯定消停不了。

邵静静听到金绰仙用这么平静的口吻说出这么让人震惊的话,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我……我……我靠!”

事实就是邵静静真的一无所知!他以前每天喝酒打混,根本不看自己不感兴趣的新闻,他要是那么热爱上网,也不至于被周锦渊用轮椅捉住了!

“干什么,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老板我是个专家了,还不许我认识几个名人?”周锦渊没拿垃圾桶的另一只手勒住邵静静的脖子,“作为一个医务工作者,嘴巴一定要严,不能透露病人们的信息。”

邵静静流眼泪:我根本不是医务工作者,我只是被逼在这里糊膏药的……

在周锦渊的震慑之下,邵静静捂着嘴坐在旁边,不敢再吱声。

周锦渊把垃圾桶放好,去洗了个手,擦干净了,出来后往柜台后一坐,对小菲道:“手给我。”

小菲有点没反应过来,虽然他们过来确实是为了看看手腕,但大家都还没开口吧!

作为医者,观察力是必须具备的,周锦渊早就瞥见了小菲的手腕,还有那时不时吸鼻子的症状,他一琢磨,金绰仙把他们带来可能不止是打个招呼,那肯定也是为了看病啊。

金绰仙示意了一下小菲。

小菲这才慢慢把手抬起来,“呃,我在飞机上,忽然就感觉手慢慢肿起来,挺痛的。”

周锦渊问:“没有任何诱因?”

小菲回想了一下,“没有。”

他不像亚瑟,工作多却不会太劳累,也没有在飞机上就睡不着、吃不好的习惯,要是那样,以他日常飞来飞去的行程,早就受不了了。

“确定没有吗?我觉得你看起来像是急性关节炎,应该有什么饮食、创伤之类的诱因吧。”这话说金绰仙说的,他恰好见过类似的病。

小菲想了半天,却道:“真的没有,也就是吹了会儿空调,就又鼻塞又手疼了,亚瑟和我一起,他也没事。”

这样金绰仙就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了解小菲,从认识起,算是一个比较注意保养的人吧,也会定期体检。

周锦渊听在耳里,点点头,不过他还要从中医的角度再行诊断。他看了看小菲的舌头,舌尖很红,舌苔薄,再一搭脉。

小菲盯着周锦渊的动作看,这个诊所几乎一眼看得到底,没有任何大型医疗仪器,你不可能在这里照片子,验血,做任何现代医学的检查。全靠这么查体,摸病人的手腕。

神奇。

还有桌上,也贴着一个八卦。这些稍微抚慰了一点小菲没看到竹林的心。

“嗯……你得这个病,不是第一次了吧?”周锦渊忽然问道,“肌体关节肿痛,或者是麻木,浑身恶寒,咳嗽,低烧或高烧等。”

“啊?”小菲听他这么问,有些奇怪,下意识道,“没有啊,第一次得。”

他看其他人也在盯着自己,又补充道,“我发誓,我这半年来身体都很好,连感冒也没有得的那种。”

咦?

其他人有些奇怪。

周医生摸别人脉就探出前因后果,这堪称神奇的脉诊功夫,他们已经见多了。倒是小菲信誓旦旦,说自己没得过这病,让他们觉得稀奇。

难不成,周医生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周锦渊摇了摇头,“不是近期,你再仔细想想,也许在十年,甚至二十年以前,很可能也不是同一个部位,或许在下肢,或另一侧肢体?同样没有什么明显的诱因。”

十年,甚至二十年前?亚瑟眼睛睁大一点,感觉话题渐渐玄幻。

金绰仙也专注了起来,他认识小菲都只是将近十年,在这十年里,至少他没听说小菲得过急性关节炎。周锦渊又是怎么判断,小菲十年前甚至二十年前得过这样的病?

“我……”小菲刚想否认,却忽然想起了什么,“等等,好像……好像是的!”

小菲露出回忆的神情,“我小时候,脚趾也像这样红肿疼痛过一次,治疗后好一些,过几天又复发,这样反复了两三次才好。后来过了五年,又出现了一次,是另一边脚趾,治疗后也好了。”

因为是在脚趾,又过去十多年了,小菲一开始都没想起来。

其他人却是低低抽了口气,怎么连小时候脚趾痛都知道啊,这个追溯得也太久了点吧。

亚瑟忍不住道:“你说实话,这是不是你算出来的?”

说是医术,怎么更像是相术??

周锦渊没理亚瑟,他说起来好像很玄幻,其实并没那么夸张,病情都是有迹可循的。

周锦渊“唔”了一声道,“这就对了,急慢性关节炎,我们叫‘行痹’,属于痹证的一种,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尤其是风邪和湿邪,痹证必备这二者。痹阻经络,气血不畅,导致出现你这样的症状。

“初病在气在经,久病入血入络。我判断这外邪潜于体内已久,所以你之前一定也发过病,而且距今时间估计不短。

“当时你以为治好了,其实病根并未除去,才会复发,一味消炎止痛,治标不治本。”

不错,小菲以前治疗时,也就是一面消炎,一面降温、止咳等。但最初病情的一度反复,其实不就已经说明药并未完全对症了。

他的病根本就没好全,暂时蛰伏,第二次复发在首次发病的五年后,今天又再一次复发了。

但是因为发作得太少,小菲一开始甚至都没想起来自己得过,直到周锦渊提醒。

周锦渊用的术语,小菲听得是半懂半不懂,只知道周锦渊的意思是,他小时候的关节红肿在华夏中医还有个另外的特定说法,而且他一直就没有好全。

“可是……这个什么痹证,怎么会一会儿在左脚发作,一会儿在右脚发作,现在又到了我的手上?”小菲不解地道。

周锦渊答道:“风气胜者为行痹,你主要受的是风邪。风是什么?自由不定,它会在你体内游走,痛处当然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了!”

小菲:“……”

更加傻眼了,这个理论,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听上去更像是神话。邪恶的风,在他的身体里游走,四处作祟?

但他仔细一想,有时候那痛感,还真是有游走感一般!

小菲恶寒感更重,甚至哆嗦了一下。

“老板别说了,我看这老外也听不懂的样子,扎他就完了!”邵静静怂恿道。

周锦渊瞪他一眼,“去把我的针具拿来。”

有一点邵静静没说错,还真要给小菲施针,针灸治疗痹证效果最为好,再佐以汤药退热。

“我看他病得也不重,扎完针应该很快就能好吧?”亚瑟在旁边问了一句。

“刚才我不是说了么,他这个病,是十几前留下的病根了,看上去不危不重,但要根治,一次施针绝对不够。当然,平复症状可以,可若只是平复,过上几年,估计他又会犯病。”周锦渊已经在按揉小菲的穴位了。

小菲没想到自己才刚下飞机,准备见识华夏医生的神奇,这就要亲自接受与西方软针灸完全不同的传统针灸了,幸好他不反感,长舒一口气做心理准备。

周锦渊只用毫针,以平补平泄的手法,取双侧合谷、患侧曲池、外关、八邪和中渚等穴位。合谷、曲池、外关是为了祛风通络,八邪、中渚则是为了止痛,此为患者所急。

针刺之后,不过几分钟,痛感就已经消失!

“我再开个方子,你吃一剂退热。至于这个红肿,明天应该就能渐渐退了,但你还要来针灸三次,才能完全祛除病根。”周锦渊吩咐道。

小菲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唔唔,好的,谢谢您。”

他走到柜台旁边,仔细去看周锦渊写方子,虽然周锦渊写的华夏字他其实一个都不认识……

此刻,隔壁超市,柳老板娘牵着小柳的手出来,准备带他去散步,留柳老板一个人看店。不过一出来,他们就从大开的门看到了金绰仙在里面。

柳老板娘立刻朝里头走了,和金绰仙打招呼:“金老师也在啊,吃了晚饭没?”

金绰仙回头看到是他们,笑了笑:“柳姐,小柳。”

“这是谁?”亚瑟嘀咕了一句。

金绰仙告诉他:“是我的学生,还有他的母亲。”

亚瑟哇了一声,怎么来趟华夏,连学生都有了,他也很友好地对两人点了点头,金绰仙则在一旁介绍,这是他的外国朋友们——另一个小菲正专心致志看周锦渊写药方。

“哦哦,你朋友。”柳老板娘笑呵呵的,虽然外国人在她眼里都长得差不多,但亚瑟的蓝眼睛她还是很欣赏的。

周锦渊写完药方,一抬头,只见柳老板娘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排儿童酸奶,掰下一瓶递到亚瑟面前晃了晃,“哈罗,你要不要酸奶?”

周锦渊:“………………”

作者有话要说:周锦渊:我现在怀疑老板娘拿了剧本

PS:昨天红外光谱仪的试验,我也是参考论文里一个教授的用法,对经络分子测试,应该可以这么用没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