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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说他已经在这儿枯坐了一夜了?冯蓁没急着说话,枯坐一夜必然是怒气蓄积到了顶点,她得想想怎么应对才是。

冯蓁看了看天色,将头上的黑色头巾一扯,乌黑光润的满头秀发顺势如水地沿着肩膀倾泻了下去,淘气地在空中弹了弹,散发出清甜的发香来。

冯蓁无视萧谡地绕到屏风后,当务之急是先把夜行衣换了才是。她心里又忍不住对萧诜生出无比的怨气来,要不是他办事不利,让萧谡堂而皇之地到了丽水园,她也就不会被抓了个现行了。

却没想到,萧谡也起身跟着她到了屏风后,冯蓁的手顿了顿,旋即便又开始宽衣解带。这可不是她放得开,实在是里面还穿着抹胸和白罗裤,放在天朝这身打扮出去逛街都行,自然也就不在乎萧谡看那么一星半点儿的肌肤。

脱完夜行衣,冯蓁微微侧身,拿过萧谡递过来的浅紫地襕绣玉兰纹袍子,动作随意地在腰上系了系带子,这才转身过去面对萧谡。

虽说袍子毫无形状可言,但冯蓁这个衣架子却恁是把水袍撑得有型有款的,像一株含苞待放的紫玉兰。

冯蓁现在还真有些佩服起自己的镇定来了,她重新绕出屏风,才见萧谡刚才坐的地方,桌上放着一个雨过天青色的瓷盒。

萧谡的手从她身后环绕过去取了那瓷盒揭开,冯蓁便闻到了一丝药香。

萧谡拉了冯蓁的手让她坐下,掀起她宽松的袖口到肩头,露出手臂上一圈的紫痕来,那是被敏文掐过的地方。

冯蓁默默地看着专心给她上药的萧谡,不曾想他竟然如此细心,当时风吹花跳得正欢呢,他竟然留意到自己被敏文掐得疼了的神色?

男人呐,往往就是用这种温柔小意而叫女人最后吃了大亏,还心甘情愿。冯蓁暗自提醒自己要警惕。

萧谡一直都没再开口说话,替冯蓁上好药后,又替她将袖子放回去,顺手替她理了理衣领,坐直了身体。这才是要谈话的前奏。

冯蓁哪儿能浪费大好的时光跟萧谡唠嗑啊?谈心也不行,所以她主动地倾身过去,轻轻地吻住了萧谡的双唇,有些凉、有些薄。

萧谡没有回应。

冯蓁再接再厉地又温柔地啄了碾了两下,这才感觉萧谡动了动,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一手环住了她的腰,反客为主。

被厚厚的羊毛所包裹,冯蓁终于可以满意而安心地闭上眼睛了。

这种晕眩,醉得叫人心跳加速,颇有些受不住的心悸。完全就跟书里描述的一样了,天旋地转估计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冯蓁舒服而迷醉地喟叹了半声,这可比晚上偷偷摸摸,做贼心虚地去拉萧诜的手强多了,性价比判若云泥。

一时红了樱桃,粉了丁香,只有两情缱绻的泽泽水声,冯蓁恨不能这“岁月静好的羊毛”能一辈子涨下去。

可是眼见得萧谡即将抽身,冯蓁按捺不住急切地追了上去,胡乱地吻着萧谡的下巴,叫他少不得又低头抚慰她的焦灼,一边轻轻地收尾性地啄着,一边将她环绕他脖颈的手臂给缓而有力地拉开。

冯蓁不满地睁开水蒙蒙的眼睛,眼波里荡漾着桃花的春意,眼角有些微红,显得柔弱娇气,有种琉璃摇摇欲坠又欲碎之感。

萧谡的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冯蓁的眼角,怕伤着她脆弱的肌肤,几乎一丝力气也不敢使。

“幺幺,我必以正妻之礼娶你。”萧谡捉住冯蓁不安分的手道。

冯蓁闻言顿时倒了胃口,心里叫了一声“万万不可”,脸上却还得辛苦地压下那种惊惧,谁稀罕要嫁给他做正妻啊?当外室都比做他正妻好,那还自在点儿呢。

风姿自然不能直接把这句话甩在萧谡的脸上,他现在对她是见色起意,有两、三分心思,若她再显出一副“你征服不了我”的别扭劲来,那不是激得他两、三分变五、六分么?

狩猎可也是人类的天性呢。

所以冯蓁不仅不能逆着萧谡来,反而还得凑他的趣儿,让他觉得轻而易举就能上手,没几分嚼劲,渐渐的自然就怠慢了、放下了,甚至不屑一顾了。至于这由热转冷期需要多长,冯蓁一时还拿不准,冷淡太快了,她的羊毛又薅不够,冷淡太慢了,又容易把自己搭进去,好生烦恼。

冯蓁正烦恼着,却见萧谡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这是等着她的回应呢。

冯蓁斟酌了一下,发现自己没办法说那违心之话,只好秉持着少说话,多做事儿的原则,略显激动地啃上了萧谡的唇,假装自己是感动于他的“正妻之许”了。

萧谡被冯蓁这一“猛扑”,险些从鼓墩上仰下去,冯蓁顺势缠着他往后,两人跌跌撞撞地挪到了旁边的榻上。

冯蓁松了口气,感觉这地儿更方便她薅羊毛而不腰酸背痛。然则萧谡却跟贞洁烈女一般,双手撑着她的肩想要将她微微推开。

冯蓁哪儿能让萧谡得逞啊,与其听他说那些屁都不值一个的谎话,还不如薅羊毛来得实际,男人的嘴就不是用来说话的,反正他们也说不出什么人话来。

萧谡被冯蓁这股子热情给激得心里有些发热。他的一生里,还在襁褓中母亲便不在了,其后能这般毫无条件地爱他之人,这世上便再没有了。

人总是缺什么就稀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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