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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有股巨大的水力,将她和程牧阳抛起来,如同失重,狠狠地扔到了未知的地方。

刹那间,她只是庆幸,程牧阳让她提前闭了气。

否则盐度这么重的黑潮,倒呛到鼻腔,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影响。

她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整个身体都被搂在程牧阳怀里,猛地撞上了什么,小腿传来刺痛,是划伤了。可是隔着一个人身体的撞击力度,仍旧让她有强烈的痛感。

她攥住他的手腕,有些紧张。

很怕,怕他有什么问题。

“没事。”程牧阳的声音很冷静。

他说完,没有再出声音。

第一波巨浪已经过去,但暴风雨却越来越大。刚才是运气不好,如果没有这么大的海浪,沉在水下的暗礁根本不会露出来,也不会造成这么大的威胁。程牧阳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慢慢不受控制,痛感,已濒临承受极限。

幸好,进入了暗礁群,离海岸不远了。

他控制着身体的浮力,用毅力撑着自己,将南北带上了岛屿。

他们精疲力竭地躲在岩石缝隙里,躲开风暴。程牧阳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摸出防水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了。小小的火苗,照亮了她和他,他哑着声音问:“还好吗?”

两个人都很狼狈。

身上都有血在往下流。

南北的腿,显然被岩石划开了一道口子,因为浸泡在高盐度的海水中,已经麻痹得没有了痛感。她只是感觉有微微的亮光,在自己眼前出现。她想开口回答,可是亮光却忽然灭掉了。

她有些慌,伸手去摸他的手臂。

然后顺着,去探他的鼻息和颈动脉。

很虚弱。

“程牧阳?”

这次,真的是人在面前,却没有回答。

她在完全的黑暗中,感觉暴雨在不断透过岩石缝隙,落在身上。

陌生的岛屿,陌生的海域,昏迷的程牧阳,还有自己身上的伤。都让她绷紧了神经,她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境况。她从身上摸出刀,开始慢慢地割开自己的裤子,凭着痛感找到自己的伤口,简单包扎起来。

然后她伸出手,轻轻地,沿着他的身体抚摩,寻找伤口。摸到手的时候,感觉到有很深的伤。南北抬起他的手,用牙齿咬住他的指尖,小心用布条把伤口包好,下了狠心系到最紧,以防血流得太多。

等摸到他的后背,南北惊呆了。

太长的一道伤口,她甚至不知道能用什么来包扎。

她觉得自己很冷静,可是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最后她把身上的长裤都脱下来,在黑暗中,裁成很长的一条条,她必须给他止住血,否则他一定会没命。

只有这个念头,不断啃噬着她的冷静。

幸好他随身带着烈酒,可以做些消毒处理。

最后她给他包扎的时候,觉得眼眶有些酸,像是要流出眼泪来。直到听到他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她的眼泪才终于夺眶而出。该死的,明明是他半挟持自己跳船,是他自找的危险……

很漫长的夜晚。

除了巨大的暴风雨,再没有任何声响。

她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始终把刀握在手里,不知道时间,一分一秒地熬着,等到过了一段时间,就开始给他再重新包扎,防止血脉不畅。直到天渐渐亮起来,暴风雨稍显弱时,她终于开始慢慢地能看到东西。

雨仍旧下着,只是没有了风。

眼前的程牧阳,脸色苍白到骇人,嘴唇也几乎没有了任何颜色。她用手摸了摸他的脸,滚烫,非常烫。昨晚包扎的伤口,虽然止住了血,但因为没有任何可视条件,包扎得有些凌乱。露在布条外的手背皮肉,被海水冲刷得泛白外翻。

后背的伤口,更是惨不忍睹。

幸好他身体底子真的是很好。

到现在为止,还仅是昏迷高烧。

外边的风雨既然小了,她又能看得到,就必须选个更适合栖身的地方。

或者,也许有什么人会来接他?

南北咬咬牙,把他的表解下来,背起他,走出石缝。

这里还真是荒岛,除了大片的岩石,没有任何植物。她在大小的岩石中穿走,竟然很快就到了另一侧海岸边,按刚才的路程时间看,这岛的直径绝不超过两千米……路途中,的确有适合直升机降落的巨石,却没有任何东西,而从海岛一侧到这侧,也没有停靠的船。

程牧阳比她高很多,脚就只能拖在地面,南北又光着脚,不能走太远。

既然找不到人,她就挑了最适合栖身的缝隙,让他斜着倚靠在岩石上。不能俯卧,会有雨水不断淋湿伤口,可又不能仰卧,会压到伤口。

高烧不退,伤口又深。

没有人,南北也束手无策。

她尝试用手接雨水,想要灌到程牧阳嘴里。可他因为疼痛,在无意识地咬着牙关,根本喂不进去,用手也不行。南北不忍心下重手,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地凑过去,用嘴抵住他的嘴唇,舌头用力,想要撬开他的嘴。

他的脸滚烫,嘴唇却是冰冷。

“程牧阳。”她轻声叫他的名字。

慢慢地,他开始放松,任由她的舌头深入嘴巴里。南北含着水,一口口喂他喝下去。除了这些,她什么也做不了,在这个连植被都没有的荒岛上。

她摸着他的额头,看着他的脸。

这是程牧阳第一次在她面前,闭着眼睛如同沉睡。不管是在比利时初相识,还是这次的旅程,她似乎从未见过他这么放松。脸孔很白,在高烧的温度下,皮肤竟然有些晶莹剔透的感觉,睫毛覆在眼睛上,遮住了那双略有阴柔而冷静漂亮的眼睛。

这也是第一次,她被人连累遭遇危险,没有生气。

甚至,他都有可能是始作俑者。

也不知道,船上会乱成什么样子。南淮应该会很生气。

她就这么看着他,每隔一个小时,就喂给他大量的雨水。

只希望以他的身体素质,足够抵抗这些。

过了一个日夜,程牧阳的高烧终于退了一些。她再给他喂水的时候,忽然感觉他的舌头缠绕住自己的,轻轻地吮吸。她睁大眼睛,心跳得有些急,从他的吻中抽离,看着他。

程牧阳慢慢地睁开眼睛:“怎么不继续了?”

声音调侃,但缺少底气。

他边说着,边调整坐姿。他的恢复能力,真是惊人。

“为什么跳船?”她问他。

“我这几年,一直在做一件事,”他又闭上眼睛,轻声说,“抓出程家的叛徒。他隐藏得很深,需要非常手段。所以,我做的所有事,包括这次游轮赌局,都是一步步的圈套。”

南北“嗯”了声。

他却不再说下去:“口渴。”

她愣了愣,被他气得笑起来,伸手去接了捧雨水,递到他嘴边。

他笑:“没力气喝。”

程牧阳此时的状态,就像一只吃饱了的猫,躺在你身边,任凭你如何威胁恐吓,都不愿意再动一动。他醒来的一瞬,这两天的阴霾情绪,也都消散了。

虽然雨仍旧在下,他们依旧在荒岛上,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南北笑着含了口水,低头去碰他的嘴唇,在触到的时候,程牧阳伸出完好的左手按住了她的后脑。他吞下她喂的水后,开始缓慢地亲吻她。南北的手撑在岩石上,不让自己的身体带给他压力。

他们亲吻了很久,始终温和,并不激烈。

程牧阳的手顺着她的背脊,滑到她的大腿上,轻轻地抚摩。南北的长裤早就给他包扎了伤口,如此穿着内裤已经整整两个日夜,腿冰得吓人。而他的掌心,却仍有高热的感觉。

她和他分开,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微微喘气:“你不要命了?”

“我说不定会死在这里,”程牧阳看着她,“舍得吗?”

南北蹙眉,被他说得心软如水:“舍不得,不过,死了也是你活该。”

他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不确定,这样会不会真的害死他,可却没有拒绝。

程牧阳的手指深入她的身体里,或许因为没有力气,所有的动作都是出乎意料的温柔。两个人的身体早已熟识,她的呼吸慢慢地急促起来,看着他的眼睛不说话。

“北北?”

“嗯。”

“是不是,有些喜欢我了?”

“嗯,”她笑着,贴在他耳边说,“一点点。”

他似乎想撑起自己的身体。

南北把两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按住他的动作:“我来。”

她小心翼翼解开他的长裤,跨着坐在他的身上,让他缓慢地进入。

她身子向后仰着,双手撑在身后的岩石上。不敢给他的身体造成压力,只好双腿用力,小腿的伤口处传来阵阵的疼痛,和身体里不断涌出的欲望糅合着。

说不出的感觉。

程牧阳始终看着她的脸,还有微微闭起的眼睛,在她的动作中,不断地进入退出她的身体。她的腰和腿,在雨水中,有着诱人赴死的美丽。

“疼不疼?”他用脸贴着她的胸口,问她。

“疼,”南北轻轻地喘着气,“腿疼。”

不断有雨水落在两个人的身上,她觉得两个人都没理智了,腿上的伤口已经再次崩裂开,有鲜红的血不断流出来……

到最后,他紧紧握住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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