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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安宁和伊哈娜将人送出宫。

因为消息比较紧急,所以康熙连暖轿都没有坐,直接顶着风雪快步跑的,后面带着一大群侍卫和太监跟着他跑。

佟安宁看着宫巷里杂乱的脚印,嘴角微扬,转身看向伊哈娜,“咱们回去吧!”

两人走进院子。

伊哈娜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说出她的担心,“安宁,如果你们佟家先斩后奏,将姑娘送进宫后,再告诉你怎么办?”

佟安宁闻言,神情轻松,“刚才我已经向皇上表哥表明自己的态度了,佟府想要送人进来,就算瞒着我,也不能瞒着他,如果他真允许佟府的姑娘进宫,我也认了!以后就死心,和你一样,一起在宫里当个普通嫔妃,至于他,在我这里,只是大清皇帝康熙了!”

听到她这话,伊哈娜脚步一顿,两人站在院子里中,互相看着对方的眸子。

佟嬷嬷见她们两个这样,悄无声息地将院子里的太监、宫女都清了,给两人留下空间,同时也防止她们之间的话传出去。

伊哈娜注视佟安宁澄澈的眸子,微微蹙起眉,有些不忍道:“安宁,他是皇上,不能太过随心所欲,也有不少不得已。你不要将心过多地放到他身上,皇太后说过,对帝王动情的女子都没有好下场。”

尤其佟安宁身体还不好,若是受到情伤,她担心恐怕她的身体支撑不下去。

佟安宁扬手接住空中的雪花,晶莹的雪花在落入掌心的一瞬间,就被掌心的温度给融化了,只留下些许湿润的水渍,轻笑出声,“伊哈娜,你不用担心,我对皇上,爱恋并没有,在我心里,由心而证的爱恋太过缥缈,比起它,我更信任亲情、友情。”

佟安宁说起“友情”时,拉起伊哈娜的手,“你觉得皇上表哥现在的身份,我会对他产生期待吗?再说我今年已经十八了,已经过了期待爱情的年龄。我和他现在的距离挺好的,大家都舒服,就担心后面他当久了皇上,会变啊!”

毕竟是弄出九龙夺嫡乱子的康熙,一个皇帝乾坤独断太久,会变得孤独和狂妄。

手下的臣子为了迎合上意,也只会挑选他喜欢听的,久而久之,帝王可能成为距离民意最远的人。

伊哈娜嘴角微抽,“你才十八,怎么听着比我这个二十四的都要老,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想法!只要你能想通就行。嗯……其实皇上对你挺好的,平时的时候,可以哄着他一些。”

佟安宁闻言,抬起鞋在地面的薄雪层上踩了一脚,留下一个浅显的鞋印,淡淡道:“现在这样子,他就对我脾气不好,如果哄着他,他得寸进尺,我岂不是要倒霉。”

伊哈娜听得无语。

以她的旁观角度,明明是佟安宁的脾气不好,有时候直接甩脸色,后宫就算是太皇太后都没对皇上甩脸色,而她从小到大,见多了佟安宁对皇上甩脸色的场景,皇上也多次发怒生气,每次都没有下文。

天空的雪下的愈发大了,如羽毛般挂在两人的发丝上。

佟嬷嬷在一旁提醒道:“娘娘,小主,雪大了,别冻着了!”

“走吧!咱们进屋!”佟安宁拉起伊哈娜的手,往殿里走去。

伊哈娜由着她动作,看着她后脑勺青丝上的雪花,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好像剔透的羽毛一般,一下一下地挠进人心底,让人发笑。

佟安宁啊!她就是有能力让人无限量对她纵容,相信皇上面对她时,也是这样的心态吧。

……

宫外的佟府知道佟安宁的态度后,虽然有些不甘心,可是也不敢和她对着干,呈给皇上的折子也没有下文,他们就知道皇上的意思了,只能感叹皇上和佟安宁的感情。

而索额图却有另外的想法,正月过后,索额图往宫里先送了一个姓赫舍里的姑娘,听说是皇后的族妹,二八年华,相貌姣好,康熙封了僖贵人。

珍珠去打听过,对方确实出自索额图那一脉的女孩,听说进宫是为了帮助皇后的。琥珀皱眉道:“不是说皇后已经定了她的庶妹吗?”

佟嬷嬷说道:“听说素雅格格今年还不到十岁,这么小的年纪,肯定不着急进宫,在这期间,送一个本族的女人进宫固宠,也说得清。”

佟安宁坐在窗前,撑着下巴,叹息道:“就不知道这位僖贵人进宫,皇后娘娘如何安排她,果然皇后不好当,啧啧!心疼她一下!”

珍珠噘着嘴,“主子心疼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可不心疼咱们,奴婢昨天去内务府拿东西,您知道那些碎嘴皮子的奴才怎么议论主子吗?”

“怎么?”佟安宁面带好奇,“说我太凶、还是善妒?”

“……主子!原来你都知道啊!”珍珠急得跺起了脚。

在那些嘴碎的奴才口中,佟安宁善妒、小心眼,敏感、体弱、而且还阴晴不定,真是该撕碎他们的嘴。

“说来听听!我也好奇那群宫女太监的说法。”高位嫔妃在宫里不去打听、或者不主动在角落里偷听,基本上听不到下面的谣言,毕竟出入都是一大群人,除非对方说八卦说的忘乎所以,或者故意说给她听得,否则压根听不到。

珍珠叹了口气,将宫里太监、宫女的看法说给她听。

佟安宁听完后,神情淡定,“有什么可生气的,他们又没有说我坑蒙拐骗,贪污腐败,‘大度’又不能当饭吃,皇后也大度,你觉得她开心吗?再说有皇后娘娘在,我再‘贤良大度’,不是抢她的活,若是她想岔了,将我当成对手,那怎么办!”

珍珠皱眉想了想,不得不说被佟安宁说服了。

佟安宁接着道:“就不知道皇后娘娘对僖贵人是什么想法?”

佟嬷嬷道:“奴婢刚才回来时,看到僖贵人已经进宫了,现在估计在坤宁宫请安!”

“坤宁宫!”佟安宁瞬间失了兴趣,如果不是坤宁宫,她还有心思看热闹。

……

坤宁宫的院中,三名太监正在院中清理地面的积雪和冰渣,防止宫里的贵人不小心滑到。

僖贵人跪在地上,听着屋外“沙沙”的扫地声,心中的恐慌少了些,宽慰自己,这里是坤宁宫,不是洪水猛兽,她是皇上册封的贵人,只要皇后对她发难,她嗓子一吼,外面的太监就能听到。

皇后赫舍里氏微微侧身,坐在放着坐垫的宝座榻上,手中的茶盏冒出袅袅白气,仿佛一条白蛇,盘旋在皇后面前。

整个坤宁宫中静的只能听到熏香燃断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皇后赫舍里氏开口了,“僖贵人,你是哪家的?”

听到她开口,僖贵人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压低声音,恭敬道:“奴才的阿玛叫赉山,是正黄旗的参领。”

皇后微微点头,“既然你已经进宫,虽然和本宫是同族,但是本宫身为皇后,不好偏向你太多,进宫以后,要谨小慎微,尽心服侍皇上。”

僖贵人向皇后磕了一个头,“奴才进宫之前,索额图大人说了,让奴才为您马首是瞻,保护好娘娘,保护好六阿哥!”

皇后闻言,微微扬眉,“三伯居然这样说?”

僖贵人点头,“索额图大人说,我和娘娘您都是赫舍里氏的姑娘,要共同进退!”

“共同进退?”皇后带着些许笑意喃喃道。

僖贵人听着心下一沉,听出皇后背后的冷意,正要开口说话,就被红霜打住了,“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想着和娘娘一起共进退!”

“奴才不是有意的!”僖贵人这下知道是何缘由,猜测皇后娘娘可能因为她是一个贵人看不起她。

“红霜,噤声!”皇后沉声道。

红霜抿上了嘴,不屑地看着僖贵人。

僖贵人微微低头,两手垂在身侧,不动声色地扯着衣摆,将旗装上的水绿色花蝶绞成一团绿泥,进宫之前的雄心壮志,也被打消了一半,虽然同为赫舍里氏的姑娘,但是她是贵人,而人家是皇后,双方之间天壤之别。

皇后眼见瞅到她的小动作,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还是有脾气的,她就怕三伯送进来一个聪明稳重的人。

她冲旁边的喜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喜嬷嬷了然,端着和善的笑,走到僖贵人身前,将人扶起,“僖贵人见怪了,既然您是三老爷送进宫的,皇后娘娘自然会照拂您,至于红霜那丫头,她性子冲动,有些太护主了,事后我一定替贵人说说她。”

僖贵人顺着喜嬷嬷的力道起身,因为跪的太久,腿都麻了,加上穿的是花盆底鞋,踉跄了一下,眼看要摔到地上,下意识用两手撑地,因为右胳膊被喜嬷嬷扯着,她下坠的时候,一下子将喜嬷嬷给带了下去。

“唉吆!”喜嬷嬷摔到了地上,僖贵人也砸到了她的身上。

红霜和绿柳见状,连忙上前将两人扶起。

喜嬷嬷感觉身上仿佛挨了刀似的,压根不能动,一动就疼的全身冒冷汗,心中怀疑僖贵人是不是会什么戏法手段,在她身上使了一些,给皇后娘娘一个下马威,否则她就碰了僖贵人一下,怎么会这么疼。

僖贵人很快就站起来了,看着痛呼不断的喜嬷嬷,有些手足无措。

皇后见喜嬷嬷反应不对劲,连忙让人去喊太医。

僖贵人紧张地看着皇后,“皇后娘娘,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皇后摆摆手,“喜嬷嬷年纪大了,手脚不方便,没吓到你就行,现在时候不晚了,本宫让绿柳送你回长春宫。”

绿柳见状,向僖贵人行了一礼,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奴婢送贵人回宫吧!”

僖贵人看了看喜嬷嬷,最终向皇后屈身一拜,“请皇后娘娘见谅,喜嬷嬷因为我而受伤,若是看不到结果,奴才回去也良心不安。”

皇后见状,也不再劝。

太医很快来到坤宁宫,给喜嬷嬷检查了身体,发现喜嬷嬷的肋骨居然断了两根。

听到结果后,皇后等人略微惊异地看着僖贵人,绿柳若无其事地将僖贵人和皇后隔开。

只是轻轻一摔,就将喜嬷嬷的肋骨压断,这个僖贵人真是人不可貌相,现在皇后身体不好,若是被伤到了,她们要呕死。

僖贵人看到她们对自己的戒备,满心的委屈和茫然,她也不清楚怎么发生这样的事情。

钱太医听说喜嬷嬷的肋骨是被压断的,起先还以为是被壮硕的宫女给伤到的,后来听红霜说是僖贵人,也惊呆了。

他就是想破脑子,也想到僖贵人这么瘦小柔弱的身材居然能压断喜嬷嬷的肋骨,真是开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