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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羽虽然没把沈淮识当朋友,但对他的经历还算了解。沈淮识和萧琤自幼相识,练武是为了保护萧琤,本就已经把自己放在忠仆的位置上。他是个死心眼的性子,后来萧琤又救了他的性命,他对萧琤自然更加千依百顺,唯命是从。

平心而论,沈淮识是一个合格的仆人。但他要的不是萧琤的忠仆,而是能杀死萧琤的棋子。目前他多次尝试,均未有良效。可见想让沈淮识能为他所用,言语的刺激远远不够,需要下一剂猛药才行。

看沈淮识一副默默然的样子,林清羽懒得再说下去:“你的伤,给我看看。”

沈淮识拿的药膏一般是给宫里的娘娘初次承宠后用的。由此可见,沈淮识伤在难以启齿的地方。

沈淮识霍然抬头,脸上才褪下的红又攀了上来,惊得说不出话。

林清羽淡道:“身为医者,我什么没见过。”

沈淮识猛地站起身,快速道:“也不是什么大伤,我还有事……”

“以你的体格,都已经到了要来千草堂拿药的地步,定然伤得不轻。你不必介怀,我不好男风。”林清羽说着,不自觉地顿了一顿,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

沈淮识几乎要跪下来求林清羽别说了:“多谢林太医,我还是先走一步了。”他刚转身,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男声:“大晚上的,谁在那说话呢?”

林清羽认出这是六品医官洪长丰的声音。他和洪长丰因为解药送迟一事产生嫌隙,之前洪长丰还算收敛,自从他父亲被贬后,洪长丰就不再掩饰对他的嫉恨:故意在他面前提起“男妻”之类的字眼,总让他在夜间轮值,派一些平常人不愿去的活给他,比如给宫里脾气最坏的老太妃看诊,谁病得比较恶心也让他去处理。

林清羽对此倒没特别大的意见。大概是和胡吉走得近了,他现在也觉得给谁看病都一样,即便是奴才,那也是一条人命。但如果洪长丰要在此事之外招惹他,他决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洪长丰一见到他就摆起了脸色:“都过宵禁了,你还在千草堂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呢。”

林清羽冷道:“皇上准我自由出入太医署。你可知‘自由出入’的意思?”

洪长丰哑口无言,又不想失了面子,便将矛头对向了沈淮识:“你又是谁,手里拿的什么。”

沈淮识抿了抿唇,似乎不想暴露身份。林清羽道:“他是我的好友。”

沈淮识一愣,看着林清羽的侧颜,总是逆来顺受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光彩。

洪长丰自以为抓到了林清羽的把柄,迫不及待道:“皇上准你自由出入太医署,可没准你的好友自由出入。林清羽,你大半夜带闲杂人等入内,还让你好友拿千草堂的东西,你眼中还有没有规矩了?”

沈淮识张口欲解释,被林清羽制止:“此事是我疏忽,明日我会去找褚院判负荆请罪。沈兄,你先把药放回去。”

洪长丰得意一笑:“你最好自己去,否则别怪我不顾同僚的情谊了。”

洪长丰走后,沈淮识愧疚道:“是我连累了你。”

“未必。”林清羽浅浅一笑,“说不定你还帮了我一个忙。”

沈淮识疑惑道:“我帮了你的忙?”

“到底能不能成,要看太子对你有多少在意。”

沈淮迟低声道:“殿下他怎么可能在意我。”

林清羽不置可否:“试试就知道了。”

次日,林清羽在太医院,洪长丰就一直在盯着他,午膳时还不忘“好心”提醒:“林太医,你准备何时去找褚院判请罪?”

林清羽看也不看他:“这便去了。”

褚正德在太医院中并不和普通太医同坐,他有一间自己的屋子。而在不久之前,这间屋子还是他父亲的。

林清羽敲响房门,听见一声“进来”,推门而入:“褚院判。”

褚正德正在给圣上写方子,写得白发掉尽也写不出什么新鲜管用的东西。他憋着一口气,看到林清羽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哟,稀客啊。林太医向来不把老夫放在眼中,今日来找老夫,想必是有什么大事罢。”

林清羽不想废话,单刀直入道:“我有一法,或许能让圣上的病情好转。”

“你?”褚正德瞪着他,“你能有什么法子。”不等林清羽回答,又道,“莫非是和你父亲一样,想给圣上用蛊?”

林清羽道:“南疆药蛊究竟有没有用,褚院判心里应当清楚。”

老头子阴阳怪气的神态收敛了几分:“中原离南疆路途遥远,百姓闻蛊色变。先帝在时,也有后宫嫔妃用毒蛊谋害皇嗣。圣上乃九五之尊,皇后和太子怎么可能让那些脏东西长在龙体里。”

“若那‘脏东西’成了死物,再捣成粉末入药,虽然效果大不如活蛊,亦能缓解头风之苦。”

褚正德冷笑道:“年轻人说得轻松。没有药引,没有配药,你让圣上用死蛊,和弑君有何差别?”

“我和南疆神医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药引和配药。”林清羽从袖中拿出他这几日和南疆神医一道努力的成果,“这是用法和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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