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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难道是父皇的意思?莫非父皇已经知道了他在东陵中蛊一事?

赵眠戴上帷帽后,容棠和安远侯欲向他行礼,被他伸手拦下:“二位不必多礼。”

这一抬手,一阵晕眩袭来,赵眠险些没有站稳。他用指尖狠狠掐进掌心,好让疼痛维持自己的清醒。

在场的除了他们南靖自己人,更有东陵的看客,北渊的使臣,他决不能展现出弱者的姿态。

话说,南靖来了容棠和安远侯,那北渊呢?

赵眠朝魏枕风看去,只见魏枕风正在同一位身着北渊官服的老臣说话。这位老臣名叫易谦,乃北渊外藩院院长。北渊的外藩院等同于南靖的鸿胪寺,主掌外宾和朝会仪节之事。

北渊使臣几次来访南靖,易谦在其中都是最重要的领队角色,赵眠和他也打过几次交道。渊帝能派他来接魏枕风,能看出渊帝对这个家中次子的重视程度。

北渊那头,云拥见赵眠遮住了脸,一边替魏枕风整理着披散的外衣,一边道:“主人,您要不要也换张脸?”

就她们小王爷那标志性的双眼泪痣,实在是太好认了。

魏枕风想了想,道:“不必,都已经暴露的差不多了。况且太子殿下尚在病中,让他多吃几碗饭吧。”

云拥:?

家臣已至,“相依为命”了两日的南靖太子和北渊小王爷自要暂时分道扬镳。

魏枕风走到赵眠跟前,微微颔首:“那么,就此别过了,殿下。”

在这么多人面前,魏枕风的风度礼仪倒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赵眠叫住他:“王爷请留步。”

魏枕风客客气气道:“殿下还有何指教。”

赵眠瞥了眼站在魏枕风身后的易谦,问:“王爷的后手是什么?”

魏枕风稍作思索,觉得告诉赵眠也无妨。就算他现在不说,赵眠详细查一查也能查到。

“一个东陵留在北渊盛京的质子,名义上是陆妄的内侄,实际极可能是他的私生子。”魏枕风礼尚往来地问,“殿下的呢?”

赵眠没有回答,他对容棠道:“走罢。”

魏枕风:“……”

可以。

魏枕风目送赵眠离开,转身也走了。

无论他和赵眠的后手是什么,都没对万华梦这个疯子起到任何作用。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用。接下来要算的帐,才是重中之重。

若无意外,他和赵眠应该很快就会再见面。

周怀让一直盯着魏枕风看,实在不能把这样一位翩翩少年郎和过去三十二岁的李二联系在一起。在魏枕风路过他时,他实在忍不住,问道:“敢问,你真是北渊小王爷吗?”

魏枕风头也未回:“不,我是李二。”

“啊,可你眼下两颗痣……?”

“我随便点的。”

周怀让:“……”完了,连北渊人都发现他傻了。

南靖的马车在南宫门口恭候多时。赵眠在白榆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白榆一碰到他的手,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脸色骤变。

白榆正要开口就对上了殿下警告的眼神,她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忧心忡忡地守在殿下身边。

赵眠和安远侯,容棠同坐一辆马车。他问容棠的第一个问题便是父皇是否已经知道了他在东陵的遭遇。

“是,”容棠淡道,“萧相没有瞒住。”

赵眠面色越发苍白:“父皇定是心急如焚,忧心如捣。”

“那可不。”安远侯回想起圣上当时的样子都心有余悸,“要不是萧相拦着,圣上都要派国家队出兵东陵了。”

赵眠一愣:“国家队?”

安远侯解释道:“就是萧,容,贺,李四家,再加上圣上他自己的赵氏——这可不是臣说的啊,是圣上自己的原话。”

赵眠不由莞尔:“是父皇会说出来的话。”

安远侯又道:“可惜贺李两家,一家要镇守南疆,一家北境离不开。圣上以大局为重,就派臣这个老头子一路护送容太傅东行,顺便接殿下回家。”

赵眠脸上笑意微收,缓声道:“恐怕没那么快能回去。”

有些账,他还要和东陵,北渊慢慢算。

容棠静了一静,开口询问:“殿下,雌雄双蛊一事……”

赵眠截住话头:“老师,此事日后再议,孤有些累了。”

容棠静望赵眠片刻,淡声道:“望殿下保重贵体。”

没有解药,他和魏枕风两人却相安无事,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老师何许人也,他那么聪明,不可能猜不到。

想到这里,赵眠只觉得脸上冒出了阵阵热气,一半是病的,一半是耻的。他不禁自欺欺人道:“孤运气不错,在竹林找到了解药,老师不必忧心。”

这话实在太假,只要看一眼他手腕上的红线就能戳破谎言。

容棠却只是点点头,道:“好。”

回到南靖使臣临时的落榻之处,赵眠屏退众人,只让白榆一人贴身伺候。

旁人一走,白榆便迫不及待地扶住赵眠,急道:“殿下您快躺下!怎么能烧得这么厉害……”

赵眠强撑了这么久,早已到了极限。他任由白榆将自己搀扶上了床,脑袋还未碰到枕头,他就完全丧失了力气。

白榆诊断过后,判断殿下是感染了风寒,从而引发的高热。她用凉水浸了帕子放在殿下额头,道:“殿下,我去给您煎药,您先睡一会儿。”

赵眠烧得迷迷糊糊的,只记得父皇嘱咐过生病了要和大夫说实话:“因为当时没有清理干净……他的东西。”

殿下的声音太轻,白榆一时没听清楚,凑近问道:“什么?”

赵眠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看到白榆的脸,又想起人家是个女孩子,改口道:“白榆。”

“殿下?”

“尽快治好孤,还有很多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