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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墨尘脱面具(凌墨尘身世)◎

月光在她眼底慢慢地染上了血光, 她抬起胳膊,在凌墨尘和封重彦的刀到来之前,手里匕首划出一道弧线, 从那人手腕而过,如同厉刃划破了宣纸, 血迹还不及浸出,只看到了一道长长的破痕。

两把刀一长一短,也同时刺入那人的胸膛, 跟前人倒下的瞬间, 她巧妙地翻身避开,脚步踩在他即将软塌的肩膀上,跃上了身前的圆柱, 躲开了又一道朝着她刺来的剑风。

夜色浓稠, 几盏灯笼在檐下簌簌摇晃。

稀薄的月光, 在她飞散的长发上布了一层银辉。

凌墨尘看着她那道敏捷的身影,愣了愣, 感叹道:“沈壑岩也不算完全没良心, 还是教得挺好的,本事不少。”

见到她安然无恙, 封重彦周身血液这才渐渐回旋, 终于找回了呼吸, 从腰间摸出另一把弯刀, 朝着沈明酥冲去。

凌墨尘失了一把长刀,胳膊上挨了一剑, 也开始往沈明酥的方向移。

可人实在是太多, 且梁老夫人是下了血本, 请来的人皆是江湖高手。

好不容易撕破的口子瞬间又被堵上, 凌墨尘看了一眼被逼回来的封重彦,“封大人,今夜先合作,你我之间的恩怨等出去再说如何?”

封重彦视线一直落在远处那道人影上,心底有了牵挂,无法一心一意,腿上也挨了两刀。

卫常风和乔阳还在不远处的重围中,今夜来的人少说也有四五十人,一时半会儿想要近身没那么容易。

余光瞟见那道身影再次踩中一人肩膀,忽然跃上了屋檐,跟在她身后的刀剑无不牵制着他的注意力,封重彦眸色一紧,同身后凌墨尘丢了一句,“断后。”

凌墨尘这才敢将后背对向他。

沈明酥已经跃上了屋檐,脚步轻点在瓦片上,冷风从耳畔呼啸,长发扬起,那双眼睛坚定清冷,再无半点惧怕。

身后有脚步声,她没回头,也没出府,而是朝着梁家后院的方向奔去。

三个月的逃亡,她学到了很多,最大的收获便是能克服恐惧,在第一时间内冷静下来,找出最好的脱身办法。

前院刀光剑影,后院一片安静,沈明酥从袖筒内掏出了火折子,对准了厨房外的一堆干柴。

涂了易燃药粉的火折子,在夜空中翻了无数道滚,落地的瞬间,一道火光瞬间窜起。

沈明酥并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跑。

每跑一处,便扔下一个火折子,火光不断地燃在她身后,救火声响彻黑夜,最后她停在梁家的后墙上回过了头,那双眼睛透过火海,看着追上来的封重彦。

两人隔着火海和夜风,四目相望。

......

“封哥哥,我有一个秘密。”

“什么?”

“等我去了昌都再告诉你。”

那时的她想说,她到了昌都后,不会给他添麻烦,她会很多东西,她能养活自己,她也能保护自己。

风轻拂起她的长发,火光撩动着她的眼睛,既然她这一辈子注定了无法安宁,那便是上天不想让她平凡而终。

她遵从天命。

回到炼丹房,意料之中的灯火通明,沈明酥推开门,四个药童齐齐停了手里的动作,扭头朝她往来。

沈明酥一愣,理了理耳边的发丝,帽子没了,她扯了一块袍摆绑在了头上,确实有点难看。

但他们一直这般盯着,是不是不太礼貌,沈明酥尴尬地笑了笑,“师兄们还没睡呢?”

没人回答她,目光也没撤回去。

有那么丑吗。

沈明酥干干地笑了两声,自问自答:“对,国师大人还没回来,鸟儿也没叫。”

知道没人理她,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刚坐下去,一人突然开口道:“过卯时了。”

沈明酥一愣,“啊?”什么意思。

几人却转过头,不再吭声。

沈明酥正疑惑,耳边那道虽迟但到的鸟鸣突然传来,屋内的人个个动作极快,收拾好匆匆离去。

沈明酥没急着离开,坐了一阵,等着外面的人进来。

人一进门,沈明酥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回过看去,凌墨尘立在门槛处,双手捂住腹部,指缝已被血浸透,朝她一笑,“不过来扶一把?”

“国师坚持了这么久,不差这几步路。”沈明酥起身去替他准备止血药。

“心真狠。”凌墨尘受的伤不轻,胳膊上的几道伤口不成事,严重的是腹部那刀。

今夜是他失算,没想到梁家的梁老夫人,是个深藏不露的硬茬,以自己的儿子为诱饵,像来个赶尽杀绝。

五十多个人,个个都是身手不凡的亡命之徒,若非沈明酥的一路开花,梁家忙着去后院救火,他和封重彦今晚不会这么轻松,只会更惨。

伤口太深,身上带的止血药不够,凌墨尘一路捂住伤口尽量减少了流血量,但似乎无济于补,身上还是沾满了血。

沈明酥没扶他,他便也自己走去了胡床上躺下,看向正举灯找着药草的沈明酥,“今夜这伤值得了,有幸见到沈娘子的身手。”

沈明酥没理他,忙着寻药。

“就是不知道沈娘子的医术如何,待会儿帮我缝好看点。”语气轻松,若非那一身血,还真听不出受伤的人是他。

巧了,缝合正好是沈明酥的短板。

因她最初怕血不肯学,不管沈壑岩如何威逼利诱,手上就是不愿意沾别人的血。

不过这毛病后来被封重彦治好了一些。

但也仅仅是小伤,像凌墨尘这么长的伤口,她是头一回上手,剪开他腹部的衣料,看到里面一片血肉模糊,一时忘记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等了半天,不见她有动静,还以为她有什么高招,睁开眼睛却见她盯着自己伤口出神。

凌墨尘眼前一黑,合着沈壑岩尽教了她偏方,“打盆水。”

沈明酥这才反应过来,打水替他清洗干净,后面的步骤倒没让他再提醒了,止血、消毒、上麻药缝合伤口。

殿内只剩下了她这块还燃着两盏灯,她跪坐在他身旁埋着头,灯火的光芒照在她下敛的眼睫,两边脸庞上投下了细细密密的阴影。

夜色静谧,他还是头一回见她神情如此专注紧张。

不知道她到底缝成了什么样。

“别动。”沈明酥胳膊压住他的胸膛,“很快就好。”

......

“阿观忍着点,很快就好。”

腹部的疼痛被麻药暂时掩盖,凌墨尘看向她,适才散开的发丝被重新捆了起来,捆得不太结实,几缕落在了她耳边,面色恬静,彷佛今夜在梁家的放火的人不是她。

可那满头青丝铺在月色下的画面,已经钻入了脑海。

她就是沈明酥。

江十锦。

那个沈壑岩十七年前,从太医院救走的女婴。

凌墨尘突然问:“为何愿意救我?”

为何救他。

沈明酥看了一眼歪歪扭扭的线,‘救’一字,实在受之有愧,反问他道:“国师愧疚了?”

凌墨尘一愣。

“你能利用我,那是你的本事。”沈明酥剪断了线,拿起药瓶,往他伤口上缓缓涂着药,开解他道:“不必觉得内疚,等我哪天需要国师了,同样也会利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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