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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小娘子都向往着自己身边能有一个知心人,不求荣华富贵,唯求君能伴我一生。

程娘子神色愣了一下,眼底露出了几分真实的羡慕,实在有些不忍打断,正要退下去,便听裴安道,“进来。”

“堂主,夫人。”程娘子打了一声招呼,将托盘放在了木几上。

芸娘起身去接,“多谢程娘子,好香。”

程娘子笑了笑,“夫人喜欢就好。”知道自己惹了一把火出来,也不敢再多留,刚转身,裴安抬起头,吩咐道,“晚些寻一身粗布衣裳来,给芸娘。”

他要去江陵的消息,必定已传了出去。

狗逼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萧侯爷这些年势力扩张了不少,人已经下狱了,也不会蠢到连是谁害的都不知道,必会倾其所有对他发难。

萧侯爷一倒,朝廷那帮子本就坐不住的人,只会更加坐立不安,也会想尽办法让他回不了临安。

有御史台在明,走官道先将其引出来,让卫铭带队解决掉。

他和芸娘先隐藏身份走水路,混在明春堂内,暂且过几日安静日子。

“行,属下待会儿送来。”

走了这一晚上,芸娘也有些饿了,起身去打了一盆水,端到裴安面前,让他洗手,“郎君歇会儿吧,趁热着咱先吃。”

做工人最忌讳中途停顿,“很快就好,你先吃。”

芸娘当真没客气,净了手,拿了一只兔腿在手里,也不讲究高门里的规矩,一面啃着,一面继续蹲在他身旁。

中午过后,她没用饭,他也没有,香气飘过来,裴安有些受不了,瞟了她几眼后,见她丝毫没有领会到自己的意思,对她的不长眼色,颇有些不满意,干脆出声,“拿过来。”

“啊?”芸娘一愣。

裴安无奈,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将她啃过几口的兔腿送到了嘴边,照着她的牙印儿一口咬了下去。

芸娘一脸惊慌,“我,我吃过的......”

他没咬两口,囫囵将嘴里的兔肉吞了下来,看向她,“你什么我没吃过。”

那眸子里的一道亵玩之色明显,芸娘脸色很快红了起来。

明白了,他是在对她耍流氓。

“郎君自己吃。”她作势要将兔腿拿回来,还没转过身,他一把擒了她的腰,将她抱在了怀里,低头去抢,芸娘跌在他怀里,见他这副豁出去不要脸的模样,也不知道怎么了,生出了几分乐趣,故意递到他嘴边,待他要咬了,又突然抽了回来,就是不给他,两三个回合后,他似是恼了,黑漆漆的眸子抬起来,盯了她两息,再埋下头,便一口含住了她的指尖。

温热的潮湿,黏在指尖上,如同一道电流,麻了她半个身子,芸娘还未回过神,他又是一吮,她似乎碰到了他唇齿内的柔软舌尖。

这人愈发不知羞了!

她耳尖红透,忙将手腕一转,整个兔腿都塞在了他嘴里。

适才她的指尖在他齿内一勾,他险些没忍住,心痒难耐,恨不得将她吞了,奈何手里的笛子还未钻好,只能先做罢。

两人都察觉了出来,再这样闹下来会出事,默契地安静了下来,他雕刻着笛子,芸娘慢慢地往他嘴里喂食。

人喂饱了,笛子也做好了。

营帐内笛声散不开,裴安拉着她去了附近的一处山坡。

月亮很大,银光洒下,亮如白昼,星星倒没见到几颗,他拿出笛子来,她期待地看着他。

实则只听过一回笛声,父亲参军临走的前一夜,吹给了她和母亲。

那时她虽只有五六岁,至今都还记得那笛声甚是好听,没有半点悲伤,空灵激扬,充满了未知和希望。

所以,即便后来并不如人意,但她一直都知道,父亲在加入皇帝新编的军队之后,除了对妻女的不舍之外,心头还是怀了期待的。

南国近几年太平,没有仗打,商业贸易发展很快,吃喝玩乐样样都讲究,乐器也多,像笛子这样的东西,没有多少花样,并不受青睐。

她之后再也没有听过。

今夜是第二回 ,适才她说笛子,不过是想岔开话题,分散他注意力,他要是说不会,她也能圆回去,没想到他真的会。

此时只见那样一截简单的竹节,到了他嘴边,竟然当真吹出了一道悠扬的声音,清透空灵,同她记忆中一样婉转动听。

月光如霜,朦胧得醉人,听着笛声,她轻轻地靠在他肩头,也听不出他吹的是什么曲子,前面部分潇洒恣意,欢快无比,恍如在林间自由飞翔的鸟雀,她听得心旷神怡,后半段渐渐地舒缓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眼皮子开始打架,乐音尤其安稳,她伸手抱住了他胳膊,迷迷糊糊之时,突然问了一句,“郎君,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

声音入耳,耳边的笛声慢慢地停了下来,裴安偏过头,她已经歪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一个柳煜珩,一只催眠曲。

他心头到底还是在较劲,见她睡着了,一颗争强好胜的心是满足了,可就像是捡了芝麻丢了瓜,得不偿失。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色,手指轻抚额角,自嘲地笑了一声,好好的夜色,浪费了。

他轻揽住她的胳膊,让她好睡一些,将她放在怀里,指腹刮着她额前的青丝,低声回答了她刚才那句话,“嗯,陪着你。”

她都说了,她是他的世子夫人,堂主夫人,这辈子,断然不可能抛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