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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他自己也知道,是以在日后的岁月中,他都是仗着这一点,肆无忌惮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一味的索取,却忽略了她的感受。

大奶奶也曾拉着他说过一回,“烟冉说到底也是个姑娘,会害臊,会敏感,你别光顾着外头的事,偶尔也哄哄她,同她说说话。”

他点头,去了她屋里,原本不想再回书房,她却并没有留他的意思。

第二日被皇上派去了边关,一守便是两年。

兄长见他从沈家回来时,也同说了一句,“再浓烈的爱,没有回应也会有心凉的那一日。”

等他意识到这些,想要去弥补时,已经为时已晚,直至今日,前世的种种误会依旧留在了两人的心头,他想解释给她听。

想告诉她,他喜欢她。

之前不懂,现在他明白了,他想让她再给他一个机会。

“我喜欢你做的糕点。”他只是不想看她成为了侯夫人,还不顾自己的身份,每日跑去厨房忙乎,他便同她说了一句,“府上的厨子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口味自然赛过常人,你又何必去折腾。”

后来他房里的嬷嬷却会错了意。

他看到了长廊上发生的那一幕,也处置了嬷嬷。

“我并非当真是嫌弃你吵,而是自己的内心不坚定,整日沉溺于后宅的温柔乡中,不思进取,我怕自己会渐渐地忘记了当初的抱负。”

说完她太吵的第二日夜里,他也曾立在她的房门前徘徊过。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的点点滴滴。

是他冷落了她。

但娶她,绝非是因为恩情。

江晖成说完,沈烟冉刚刚平复的心口,又开始有了翻涌的迹象。

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难以理解。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但那八年里,她并没有感受到他任何喜欢自己的痕迹。

“多谢将军相告。”沈烟冉想了想,似乎明白了,“若是前世,在我还喜欢将军,一人坐在屋里苦等着将军来安抚之时,将军能上门告诉我这些,我定是欢喜的。”

沈烟冉说这些,也并没有同他算账的意思,只想同他说清楚,“但将军那时候并没有来,而将军所说的前世这些真相和实情,也不过是‘恩’字在作祟,恩情让将军出于本心的言论和所作所为,有了悔意,如今再提出来,是将军心头除了悔意之外,又因前世我的死,多了一层愧疚,将军知道我喜欢将军,内心下意识地认为,我听了这些后心里会欢喜,会谅解将军,还会重新爱上将军。”

沈烟冉抱歉地看着江晖成,“但我已经不爱将军了,将军说的这些,我也不会有半点欢喜,反而觉得麻烦。”

“这次来,我不是为了将军,上辈子将军活了下来,也应该知道,那些人之所以能活下来,并非是因为食了我的血肉,而是因为服用了我研制出来的汤药,我知道怎么解毒,定会在那谣言生出来之前,将汤药熬出来,平平安安地回到芙蓉城,届时我会亲口回禀父母,正式同将军解除婚约。”

沈烟冉不想再同他熬下去,索性自个儿走了出去。

门扇一开,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凉意刮在江晖成的身上,周身的温度,随着心口那股子抓不住的心慌,急速地往下跌去。

江晖成酝酿了几个月的解释,被这一番话土崩瓦解。

没有了半点意义。

从记起前世起,江晖成就在后悔自己为何没能及时地同她表明心意。

但没料到,她已经不再稀罕他的解释。

那双眸子里的冷意,再一次浮现在了脑子里,江晖成心头不仅仅痛,还有一股子他想要拼命抓住,却越抓越流失的患失之感。

江晖成跟着转身踏步出去,积雪从他的靴底下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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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的沈烟冉从院子里出去,外面的冷气扑在面上,倒驱散了心头的烦闷,沈烟冉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打起了精神,打算去寻董太医。

刚出院子,却遇到了自个儿的姐夫宁成浩。

宁成浩到幽州的那一日,正好赶上最后一战,同江晖成主动请缨,前去击退了辽军之后,江晖成已经将他提为了宁副将。

沈烟冉原本想着,先让董太医将药方子炼出来,她再去寻人,如今见到了宁副将,便也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声,“姐夫,三姐姐呢,可还好?”

宁副将和沈烟青成亲不过才几月,还算是新婚,听她唤了自己一声姐夫,又问起了沈烟青,耳尖不由一红,“都安好。”答完眉头又是一拧,“四妹妹怎么来了,岳父岳母可知情?”

上回江夫人说要让她写信给芙蓉城沈大夫和沈夫人,问问意见,沈烟冉压根儿就没去信。

在家里早就练得了一手沈大夫的笔迹,草草几句,全都是她自个儿写的。

沈家人估计压根儿就不知道她到了幽州。

“姐夫这不知道了吗,我先去替董太医打打下手,姐夫回去同三姐姐说一声,让她早些回去,别呆这给姐夫添乱,什么忙也帮不上,还净让姐夫担心。”

宁成浩:......

他迟早得被这一对姐妹忽悠成傻子。

“你同你三姐......”宁副将话还没说话,便见江晖成跟着走了出来,也懒得去同沈烟冉算账,横竖将军也在这,定会护住她的安危,转过头同她说了一声,“你三姐姐还不知道你来,晚上我让她过来寻你。”

沈烟冉往前走了好几步,蹭蹭地踩着积雪,“好。”

宁副将无奈地摇头一笑,转过头便开始禀报,“将军,属下已经......”一句话还未说完,宁副将便被江晖成的脸色吓了一跳,顿时卡了声。

江晖成的脸色实属不太好,眼睛通红,脸色却苍白得同脚下的雪有的一拼。

“将军,凉着了?”宁副将忙地问了一声。

江晖成瞥了他一眼,没答,“都隔离出来了?”

宁副将见他问起,又接着刚才的话,“所有的感染者,都被集中送到了城门这边,等着医治,其余有接触过的人,也都分开隔离,属下也已经吩咐了下去,城中之人必须佩戴上面罩。”

宁副将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面罩交给了江晖成,“以防万一,将军也带上吧。”

江晖成伸手接过。

宁副将自个儿先给自个儿绑上了,回头见江晖成还立在那,正要问他还有什么吩咐,江晖成先开了口,“你再派些人手,去病房外守着,仔细留意患者的的谈话,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或是什么离谱的流言,都要及时禀报于我。”

宁副将虽有些疑惑,还是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江晖成对直地往前走了一段,身后宁副将想起来,才问道,“将军要上哪儿?”

“前面。”

宁副将:......

前面,是哪个前面。

后来转身去城内办差了,宁副将才反应了过来,小姨子如今已经来了幽州,仗也打完了,将军还能上哪儿。

宁副将刚回驻军之地,点了几个人手,将江晖成交代的事儿仔细吩咐了一番,人还未走出来,身后的侍卫便匆匆地走了过来,一脸着急地道,“大人,夫人同人打起来了。”

宁副将以为自己听错了,“谁?”

侍卫也有些不敢说了,变得吞吞吐吐了起来,“夫,夫人,同人生了口舌,这,也不知道怎么着,当街就同人家扭成了一团,等属下赶过去,已经打完了,夫,夫人的嘴角,好像受了伤。”

宁副将:......

宁成浩脚底卷风地出了衙门,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对方是谁,可知道?”

身后的小厮紧跟其上,“小的没看清,脸已被夫人打肿了,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闹的,就似一个猪头在那晃着,属下一时也辨别不出来。”

宁副将:......

宁副将的脚步刹得太快,险些一个趔趄丢了人,“她,她能有如此大的本事?”

侍卫是从百花谷就跟着宁副将的,听岔了他的意思,早就忍不住了,自豪地一笑 ,“可不是,咱们堂堂副将的夫人打个架,还能让人欺负了不成......”

宁副将回头,一眼盯了过去。

侍卫意识到自己失了言,忙地岔开,搜着话禀报道,“小的倒是问了一圈,听说最初,好像是因为沈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