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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沼瞧见他脸上隐忍的笑, 愣在了那。

便又想起那日他来江家,坐在祖父屋里的那主位上, 神色冷厉,杏黄色的一身衣裳,将他骨子里与身俱来的高贵和稳沉,愈发衬的不敢让人接近。

如今那唇角却是绷得紧紧的,如同那日在东郊马场,他借故说崴了脚,诓得她上了当一般。

那笑存满了坏心思。

江沼不欲理他,陈温却又问她,“我需要用药吗。”

江沼就没听过有谁主动要喝药的,倒也是想了起来,以往在东宫,自个儿曾无数次地逼他喝过药,天气凉了,给他熬一些温补身子的药, 但凡听到他有一声咳嗽, 立马就去煎药送过去。

江沼神色顿了顿, “也行。”

那罐子里的药当还剩了些, 虽是治她身上的风寒, 药性却还温和, 今夜两人这番亲近过,若能先用药,倒是稳妥。

江沼正欲出去唤素云,胳膊却是被陈温从身后轻轻一拽,拽到了床上坐着,“先躺着, 我去沐浴。”

江沼见到他脸上的笑,便知,又被他逗了一回。

立马将头扭向了一边,陈温却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便起身走了出去,待那脚步声消失在了珠帘后,江沼才又转回来视线,几上的一盏油灯,灯火已经燃了一大半,江沼的心跟着那灯火突地一跳,回头又瞧了一眼身后的床榻,终是意识到,今儿晚上她怕又是要同陈温同榻。

昨儿醉了酒,江沼也只记得她被陈温接来了寝宫,陈温替她褪了鞋袜将她安置在了这里,后来的事情如何,她半点也想不起来,脑子里的画面太模糊,如同一场忘记了大半的梦境,越是想去回忆,那画面越是消失得快。

醉了酒乱了意志,躺一夜倒也就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然今儿她却是清醒的,又该如何熬过去。

两人的婚约算起来,还做了废,这般同榻终究不是回事,江沼越想越不对,慌忙地起身,刚扶了珠帘,外头守夜的张嬷嬷便到了跟前来。

“江姑娘,怎么了?”张嬷嬷问她。

江沼还未说出来,却是瞧见了屋角里搁置的那铜壶滴漏,竟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丑时,外头的宫门怕是早就上了锁,张嬷嬷见她愣着不说话,又问了一声,“江姑娘可是在寻殿下,殿下去沐浴更衣,过不了一阵就过来。”

张嬷嬷的那笑意味深长,江沼愣了愣,瞬间羞红了脸。

便也不再外头站着了,转身扶了那珠帘,一头又扎进了里屋,退了热之后,江沼的身子骨轻松了不少,脑子也渐渐地清醒,心头就有了顾忌,不再随意往那床榻上躺,而是坐在了木几前的圆凳上,拿起了那几上的小泥人,一面瞧着一面等着陈温。

没过一会,珠帘处便有了动静。

江沼回头,便见陈温只着了一身里衣,月白色的绸缎极为单薄,能隐隐瞧见里头结实的胸膛,江沼心头突地一跳,更是慌乱,忙地起身瞥开视线,却是起得太急,不小心碰倒了身下的圆凳,江沼弯下腰忙地去扶,那水袖却又差点将几上的小泥人扫落在了地上。

江沼一阵手忙脚乱。

正是慌乱之时,身后一双胳膊突地从她腰间穿来,双掌落在她的小腹上,江沼的身子瞬间僵硬着不敢再动,那手掌却是将她轻轻一带,让她整个人都跌进了他怀里。

“怎么还睡不着?”陈温的气息吐在她的颈项,江沼身子一颤,周身一阵酥酥麻麻,那心跳声愈发得清晰,江沼顿时屏住气,呼吸放得很轻。

“昨儿夜里不是来要闹着要抱我吗,今日倒又这般紧张。”陈温一面说着,一面抱着她,缓缓地移动脚步,往床榻的方向退去。

江沼被他抱在怀里,这般退了两步,突地又听到这话,又羞又急,便反驳了一句,“殿下可莫要诓我,我怎会说出那等羞人的话。”

陈温突地就不动了,偏下头,唇角抵在她的脸侧,蹭了蹭,“我就知道,你会耍赖。”江沼下意识地一躲,那双搁在她腰间的手,便是一个用力,又将她躲开的身子给捉了回来,陈温抱着她继续往后退,随着那步子的慢慢移动,陈温便又继续说道,“你不只说过要抱我,还说过要亲我,非得让我带你回家。”陈温一桩桩一件件,帮着江沼去回忆了昨儿夜里江沼的所作所为,那画面江沼并非完全遗忘,本是模模糊糊,朦胧的厉害,经过陈温这么一提,突然那就变得清晰了起来,江沼的神色渐渐地僵住,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陈温却依旧没有放开她,说的话愈发羞人,“沼儿还说让我带你回家,如今我将你带回来了,随便你怎么都可以。”陈温故意往她的颈项处凑了凑,那气息全扫在了江沼的耳畔。

江沼的脸早已红了个透,从那眼睛红到了耳根,自个儿都能感觉到脸在发着烫。

陈温又低声在她耳畔说道,“今儿沼儿抱也好,亲也好,都可以。”

江沼一时羞得急了眼,不管那些话是不是真的,她再也没脸听下去,转过身子想也没想,便用手掌捂住了他的嘴。

屋子的气氛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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