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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静湖风风火火的拉着张素商跑,张素商以快走的速度跟着,发现这位文弱的小大夫没过几百米就跑得一身汗。

他暗叹口气,把药箱夺过来扛起,将人背起就跑。

伍夜明和李源在后头看着他俩的背影,李源感叹:“秋璞虽是瘦了不少,体质仍然是我们四个里最好的,我就扛不起静湖那一百多斤。”

伍夜明看着李源勉强一米六的小身板,陷入了沉默。

民国时期,哪怕是欧美国家,男性平均身高也只有一米六五,比如那位奥运亚军米沙,在许多人看来是中等身高,但还算不上矮,中国的男性平均身高普遍一米六,北方又比南方普遍高一点,李源的身高不能说跌破平均值,可也不高。

伍夜明一米七二,加上比较白净,就已经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了。

蒋静湖被颠了一路,差点吐出来,却硬是凭一颗医者仁心,撑着给阿列克谢做了检查,期间阿列克谢上了两回厕所,目测是水灌多了。

而蒋静湖则拿了草稿本,刷刷几笔:“秋璞,你的诊断是正确的,风热感冒,不严重,多喝热水,好好养,过几天就能自己好了,你要是想他好快点,我就给他针灸加艾灸,再拔个罐。”

张素商将一坛酸菜摆桌上,诚恳的说道:“多谢大夫。”

蒋静湖咳了一声,有些腼腆:“别叫我大夫,还没出师呢,而且你在西医方面比我做得好,以后咱俩还得齐头并进,共同推进中华医术发展呢。”

做医学生的好处很多,坏处也很多,比如某天走进医院里,发现看诊的医生是当年班里挂科的某个玩意,你肯定掉头就想走,但如果发现坐诊的是班里的学神,心态便完全不同了。

张素商就是蒋静湖心中的那位“学神”,他心中打定主意,万一毕业回国后,碰上了要动手术的事,他一准得找张素商动刀。

两个医学生不紧不慢的商量好对阿列克谢的治疗方法,阿列克谢听他们两个用中文交流,虽一脸懵逼,出于对张素商的信任,也还稳得住。

直到张素商把他摁着趴好,而蒋静湖拿出针,在蜡烛上烤了烤,对他一扎。

阿列克谢:“嗷!你们在做什么!”

张素商、蒋静湖:“我们在用中国的医术治疗你。”

阿列克谢觉得他的信任被摧毁了,在趴着挨针的时候,他深刻反思了自己生病不去找学校里的医学系教授,不去医院找专业医生,而是放任两个大一的蹩脚医学生给自己看病是多么不靠谱的行为。

等蒋静湖将点燃的艾草放他身上的时候,他差点爬起来把水浇自己身上,上帝啊,这两个人居然在他身上放火!

这是医术吗?不!这是巫术啊!

然而张素商大力出奇迹,硬是将这位一米九的战斗民族青年摁住,温柔的说道:“相信我们,我不会害你的,廖莎,乖啊。”

阿列克谢差点嗷得哭出来,不过在五分钟后,他就感受到一股热流进入身体。

居然还蛮舒服的。

莫非中国的医术真有用?

张素商这时才想起就算是做手术,医生也要提前和病人以及家属做术前沟通呢,他和蒋静湖却没把针灸、拔罐当多大的事,忘了和阿列克谢沟通。

他坐在床边开始介绍蒋静湖的治疗方式,以及他出身于一个多么古老的医学世家,他的爹、祖父、曾祖父、曾曾祖父多么的牛,夸得蒋静湖都不好意思了。

阿列克谢的情绪平静下来,他好奇的抬头看张素商:“中医真有那么神奇?”

张素商抬起胳膊,一用力,上面的肌肉鼓起:“当然,我的肌肉疲劳都是静湖帮我缓解的。”

有时候知道医生多牛,也是给病人的强心剂,直到蒋静湖拿出竹罐,点火在里面一扫,就把罐摁阿列克谢背上。

阿列克谢:“嗷!”

托蒋静湖的福,阿列克谢的感冒第二天晚上就好了,这位俄罗斯青年对自己背后的罐印十分稀奇,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还偷偷拉着张素商询问他能否再去找蒋静湖拔罐。

在拔了罐以后,他的肩颈酸痛也好了,中医真是好神奇!

张素商拿着磨刀石,小心翼翼的自己打磨着新买的冰鞋的冰刀,随口回道:“那个不能天天拔,不然泄阳气的。”

阿列克谢面露不解,阳气?那是什么东西?

等冰刀磨得差不多了,张素商将之珍惜的放入盒子里,起身朝前助跑几步,双手举起跳了个两周,落地后手依然高举,又原地单足转了两圈,他还想转第三圈,但没站稳,扶着阿列克谢才没摔倒。

阿列克谢目瞪口呆,半响才指着张素商:“秋卡,你会芭蕾吗?”

张素商刚才双手高举的动作,根本就是芭蕾里的三位手嘛!那个旋转的芭蕾气质也浓得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4岁开始学舞,主攻芭蕾,辅修古典舞,拿过全国芭蕾舞比赛少儿组金奖的张素商十分谦虚:“我只是个业余的爱好者而已。”

他是真的认为自己现在的水平很业余,虽然脑子里的技巧还在,舞蹈意识也有,可身体跟不上啊!跳起舞来的姿态比那位口碑不太好的“宇宙首席”都差得多,旋转时还有严重位移,要让他穿越前的舞蹈老师看了,张素商会被打死。

更别提20世纪初是一个大师遍地走的时代,传奇舞者尼金斯基虽已因精神分裂症退出舞台八年,可他余威犹在,依然是诸多男舞者仰望的神。

芭蕾女皇巴普洛娃仍在巡演。

乌兰诺娃两年后就会从舞蹈学校毕业,进入基洛夫芭蕾舞团。

现代舞创始人伊莎多拉.邓肯还精神头十足。

另一位现代舞之母玛莎.葛兰姆正好在今年创立了她的舞团。

与这群大神活在一个年代,张素商都不敢说自己会跳舞,于是他只能扶着窗台,老老实实的练基本功。

就算是跨越了一百多年的时光,张素商也没想过要丢掉舞蹈和花样滑冰,那是他过往十八年人生的痕迹,他从记事开始就与这些东西相伴,以后的几十年,他也会带着这些东西一起走下去。

阿列克谢双手托腮,看着他练习的身影,他是个贫苦人家出身的孩子,这辈子都没看过一场正式的芭蕾演出,只知道有位学长的未婚妻是芭蕾舞者,她曾到格勒大学探望那位学生,走路的姿态就像一只天鹅。

是的,秋卡也像天鹅,不过他看起来不像那种贵族花园里的天鹅,他更强壮灵敏、精力旺盛,是能靠自己在大自然中生存,敢于直面风霜雨雪的野生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