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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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第二日,张素商照常训练学习,只是在晚上去舞蹈教室上课时,和奥洛夫、吉赛尔谈起了新节目的事。
吉赛尔被他的龟毛折磨得不胜其烦:“柴可夫斯基的《冬日之梦》不行,肖邦的《雨滴》和《辉煌圆舞曲》不行,贝多芬的《皇帝》已经是最适合你的了,当时除了你没谁有资格滑这首曲子,可你还是拒绝了它!”
张素商:“咳,咱滑《皇帝》不合适。”
他见过自己亲爹的赛场表演,那才是最配《皇帝》的人,至于他自己的话,“太子爷”的名号一喊就是十几年,最后成了对任何皇公贵族都不感冒的党员。
奥拉夫也不理解:“是啊,你挑来挑去,到底有没有想好滑什么?我们不断地提出建议,你又不断地否认,我们已经快弄不清楚你的想法了,还是说你要滑祖国的传统曲目?”
说到这,奥拉夫觉得他悟了,既然是要去奥运,将自家传统文化带过去展示也是很正常的嘛。
张素商立刻摇头:“我不会把裁判无法理解的东西带到赛场上。”
他是去参加竞技运动的,如果没有把握让裁判和观众理解中国的音乐,他宁肯不滑,不然传统文化是展示了,金牌也飞了。
吉赛尔深呼吸,又问他:“那舒伯特和李斯特的曲子呢?门德尔松呢?”
天知道张素商的学生们都把下赛季的曲目定下来了,如今眼瞅着时间进入了5月,张素商还犹豫不决,他们作为编舞也很为难的啊!
吉拉正在旁边练习规定图形,看到大人们的嘴一直动个不停,争执着有关选曲的事情,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脚下一动,整个人轻飘飘的到了人工冰场边缘,对抱着猫发呆的父亲招手。
尼金斯基看她一眼,没有反应,吉拉也不气馁,她锲而不舍的对着父亲挤眉弄眼、手舞足蹈,这么折腾了两分钟,尼金斯基终于犹豫着站起身,走了过来。
伍夜明见这边热热闹闹,也凑过来。
张素商正在各家名曲之间徘徊挣扎,快要被选择困难症逼到闭眼瞎选的时候,有人用不同的语言,问了他同一个问题。
“你想展现什么主题?”
张素商下意识地回道:“短节目大概就是展现优雅?但我不知道哪个合适,自由滑就是展望一下未来吧。”
这回答可太抽象了,听到回答的人都一阵沉默,张素商却猛地回头,看着被吉拉扶着在冰上小心翼翼行走的尼金斯基。
“你刚才在主动对我说话吗?”
尼金斯基还没来得及回答,张素商就呲溜一下滑到他身边,搭着他的肩膀,无比真诚的笑道:“瓦斯奇卡,我真为你高兴,你会说的话越来越多啦!”
这话说的……人家本来就会说话,如今只是恢复了语言能力而已,也不知道当年爱情到底赋予了蒋家曾爷爷怎样神奇的力量,让他钻研出了那张治疗情志病的药方,不仅治好了蒋家曾奶奶,还惠及到数年后的芭蕾舞神。
伍夜明翻了个白眼,跑过来:“所以你想要用什么曲子来表现你的想法?快点,别真的逼疯你的编舞了。”
张素商摸摸下巴,正要说什么,尼金斯基冷不丁插了一句:“肖邦的《即兴幻想曲》。”
见大家都看向他,舞神低下头,蹦出一个单词:“优雅。”
肖邦是挺优雅的,大家都对舞神抱有一种艺术层面的敬意,张素商也没有直接否决:“暂定这个吧,我对肖邦不熟,只能先试试,不合适的话还要换。”
肖邦是挺优雅的,张素商的确考虑过肖邦,但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演绎得好,他出身的师门对肖邦不熟悉,从他爹到后来的师叔、师兄、师姐们,硬是没一个滑肖邦的,而编舞是要耗时间和精力的,出于对两位编舞负责的考虑,他才一直将肖邦的曲子按下。
尼金斯基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年轻人和肖邦很搭,接着他又问道:“你说要未来。”
“哦对,我是要滑和未来有关的题材。”张素商叹气:“可是和未来有关的东西那么多,对科技的幻想,对世界和平的幻想,对社会更加公平的幻想……我不知道用什么曲子来表达这些了。”
这年头科幻类小说都少,更别提音乐了,创造出最经典的科幻音乐《星际穿越》的汉斯.季默这会儿都不知道在哪呢。
还是伍夜明一拍手:“等等,有关未来的话,还有一样东西和未来有关!”
他一指天空:“随着科技发展,人类终有一天会看到天空之外的地方,秋璞,你觉得星空这个主题怎么样?”
众人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伍夜明也讪讪的放下手:“对哦,航天相关的曲子也不好找呢。”
他写个和航天有关的小说都憋的要死,大纲如今才写了第一卷 的三分之一,更别提这方面的音乐了。
张素商却像是被点醒了。
这时候,他想起了他亲爱的爸爸。
张素商是三零后,穿越前身处2053年,在他所处的时代,科技已经相当发达,他的养父在年轻时是一名花滑运动员,而且是职业生涯达成金牌大满贯的那种强人,但在职业生涯结束后,张素商的养父却出人意料的在农学领域深耕,并在2040年成为了太空玉米之父,为了研究,还屡次亲自上太空观测农作物生长情况。
而身为曾经的花滑之王,张素商他爸在音乐方面的品味就不用说了,在上太空的时候,他爸还特意带了1个T的音乐解闷,其中也包括了古典乐。
古典乐也能拥抱星空,这就是音乐的伟大之处,它无处不在,包容万物。
这一刻,张素商闭上眼睛,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时他还只是个刚开始记事的孩子,奶奶将他牵到了一个屏幕前,爸爸就在屏幕中,侧对着镜头,俊美如仙神的面孔上是文雅的笑意,无尽黑暗、点点星光组成了他的背景。
萨蒂的《玄秘曲》在耳边流淌着,而爸爸用笔在身旁的窗上画了个圆,转头时挑眉,带着数不尽的风流。
“秋秋,想我了没?”
那时年幼的张素商雀跃的回道:“想,爸爸,宇宙是怎样的?”
他的父亲张珏起身,靠着后方的宇宙,思考一阵,用他独有的理性语调说道:“宇宙是神秘的,时至今日,我们对它依然一知半解,了解的越多越觉得它有太多秘密,它也是惊险的,每次来到这里,我都抱着殒命于星空中的觉悟,因为我们还未能破解宇宙的秩序,所以它对我们来说就是无序的,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但正是这些未知,让人类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力来探知其中的一切,如同冬日出生的蜉蝣渴望春天。”
张素商睁开眼睛,说:“瓦斯奇卡,你有什么办法将《玄秘曲》和《春之祭》放在一个节目吗?”
若要评20世纪最为疯狂且超然的音乐,当属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