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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奕本人也因这场意料之外的竞价,成为业内一时间备受讨论与关注的新人。

很多瓷商、收藏家,都对这位崭露头角的年轻人充满好奇与期待。

这是压力,也是动力。

安奕回到灵安后,继续钻研瓷塑的同时,又和谢飞年学习瓷板画。

谢南沧追着他反复问了五六遍,严琛到底有没有再继续纠缠,安奕被问得哭笑不得:“真没有。”

谢南沧不太相信,安奕是个宁愿自己忍气吞声也不愿意给别人惹麻烦的人。

“真没骗你,”安奕如实说,“上次拍卖应该就是个巧合,我们一直没有联系过。”

“……好吧,”谢南沧叮嘱,“如果他再来找你,一定告诉我,我肯定帮你。”

安奕忍俊不禁,“遵命,谢大哥。”

六月入夏后,又到一年生日。

安奕站在30岁的门槛,回眸遥望他颠沛奔波的前十年,看29岁支离破碎的自己在迷茫与孤独中挣扎绝望,仿佛陌生得像在看另一个人的经历。

那些曾迈不过去的坎儿,趟不过去的河流,如今再看,苦难依旧是苦难,但已不足够悲苦到能将他再次逼到天台上、桅杆边。

“Happy Birthday——”

谢南沧捧着一个生日蛋糕,来到前院,放在正在调釉水的安奕面前。

安奕穿着件五颜六色的旧围裙,脸蛋蹭着灰土和颜料,在燃烧的蜡烛前,闭眼许愿新的一年能有长足进步,更上一层楼。

谢飞年这次不作指挥,而是亲自下厨,给他的宝贝徒弟烧了条红烧鲤鱼。

安奕吃得想哭,他想自己的爸妈外公,想和妹妹一起承欢膝下。

人一旦情绪上头,喝酒就容易醉,饭后谢南沧想抱他去楼上休息,但安奕摇头不要,红着眼要回家找妈妈,找小雅,还要他的球球。

谢南沧无奈,一边哄他一边带他往隔壁去。

结果与靠在安奕家门口抽烟的男人撞个正着。

“你来做什么。”

谢南沧语气不善,但严琛只是紧紧盯着靠在他怀里醉眼迷蒙的人,一言不发地掐灭了手里的烟。

安奕用力眨了下眼,短暂恢复清明的视野里出现严琛的脸,他呆了呆,随即拂开谢南沧的手,踉跄着朝严琛走去。

一步一步,像踩在严琛的心尖上。

严琛立刻大步迎上,把安奕的两只手臂紧握在掌心。

安奕再次挣开手上的禁锢,反抓住严琛的手腕,拽着人往自己家里走。

谢南沧在身后不赞同地叫了他一声,安奕没听见似的,带着严琛穿过小院,进门直接上楼。

谢南沧只能无奈地跟在他们两人身后。

让严琛自己进门,他不放心。

安奕醉得厉害,上楼总是被台阶绊着。

严琛想抱他上去,被安奕狠狠推了一把。后背撞到墙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安奕红着脸,竖起一根手指冲严琛沉默地摇了摇,示意他不要碰自己,然后他又去牵严琛的手,固执地领他去了自己卧室。

打开灯,球球率先冲出来,在房内多出的陌生人脚边左闻右闻。

严琛低头看见又圆滚了一圈的小橘猫,心里很不是滋味。

手腕上的力气加大几分,他被安奕牵去床边,随后那股力量便消失了。

安奕再次对他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不要动。

于是严琛站在床边,安静地注视着他。

安奕满意地收回手,转身弯腰时身形踉跄了一下,严琛及时托住他,才没磕到他的头。

安奕甩了下脑袋,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他扶着床沿蹲下去,拉开床头柜最下层的抽屉。

除夕收到的那个红色礼盒,连包装彩带和那张祝福卡片都被还原成了最初的模样,就像从没被打开过。

安奕把它拿出来,转而交到严琛手中。

严琛一下红了眼睛。

他强忍眼泪注视着安奕,声音轻得快要听不到:“为什么不要,不喜欢吗?”

安奕拍了拍那个礼盒,语速因喝醉而放得很慢,一字一字却异常清晰。

像把尖利的刀子。

“说好了,互不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