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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博士只是笑笑。

叶吻当时还眼盲着,于是偏过头去问叶笙,寻根问题:“哥哥,他们为什么要自杀啊。”叶笙淡淡说:“因为皇帝想让他们自杀。”

叶吻:“啊?”

秦博士深深看着叶笙,说:“笙笙,太过聪明也不是好事。”

多年后,叶吻再次跟叶笙聊起那个“二桃杀三士”的故事时,谈起了权力。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当初那个典故。”

叶吻说:“伯里斯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说,—个房间里,有一个富翁,一个国王,一个僧侣,三人里面只能活—人。而他们前面站着一名佣兵,富翁国王僧侣都命令佣兵杀死另外两人。哥哥,你觉得最后谁能活下去。(1)”

叶笙说:“谁都有可能。”

叶吻微愣,随后弯起唇角:“对,谁都有可能。我差点忘了,你—直都很聪明。伯里斯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没反应过来。我想了—会儿,说,活下去的是国王吗。伯里斯摇了下头,于是我说,那活下去的是富翁吗?因为这个佣兵特别爱财?伯里斯还是摇了下头。”

“最后伯里斯说,谁都有可能。因为在房间里,要看佣兵信什么。如果他痴迷金钱,就会接受富翁的诱惑。如果他畏惧暴力,就会听从国王的摆布。如果他本身是个虔诚的信徒,那么他会帮助僧侣,杀了另外两人。”

“金钱,暴力,谎言,这些都不是权力。但当它们开始扭曲别人的意志时,它就成了权力。权力代表着生杀予夺。”

“多么形象的一个问题。灾厄之年到来后,伯里斯,宁知一,还有秦博士……哥哥,你信他们哪一方呢?”叶吻的声音很轻,淡的散在月色里。

叶笙:“叶吻,你把秦博士归于谎言?”

叶吻:“博士不代表谎言,但是他确实拥有了一帮信徒。那群信徒希望着灾厄结束。博士认为,灾厄是完全错误的,他认为人和灵异值和异端完全无法共存。可是为什么呢?我们现在掌握了【异端移植】,拥有了【生物药剂】。灾厄真的是坏事吗?”

叶笙沉默看着她,淡淡问:“你现在相信暴力还是谎言。”

叶吻笑起来:“我什么都信,哥哥。现实中,暴力、金钱、谎言这三者根本分不清。他们错综复杂,缠住我们的意志。伯里斯现在最忌惮的就是宁知一,可是他又不敢和宁家闹翻脸。宁家未来的继承人是宁微尘,伯里斯原本想从他下手,但是他很快发现,宁微尘比宁知一还难对付。晚会很快就要开始了。哥哥,我想劝你小心宁家所有人。”

叶笙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第一军校自创办开始,每年年底都会举办一场晚会,邀请世界各地的异能者参加。晚会的举办地点在尖塔之内。叶吻目送他离开后,也转身去换衣服。她参加晚会从来不穿礼服,永远的衬衫长裤,任由海藻般的黑发披下。不过即便这样,在场的人也没人会责怪她对晚会的怠慢。叶吻直奔签字台,和校长简单交流了几句后,留下名字就离开。

她之后是叶笙。叶笙是顺路过来的,和叶吻擦肩而过时,两人一句话都没说。清冷的天光从上方流泻,众人屏息凝视,看着这位位活在传说里的首席。叶笙的身上永远笼罩着一层,雾一样的冷血杀戮。他将染血的外套搂在臂弯里,拿起笔,动作凌厉,神情看不出喜怒。

叶笙签字的时候,察觉到一道目光。抬起头,他发现二楼,宁微尘倚在围栏边,见到这副兄妹陌路的样子,唇角弯起,但是眼里毫无笑意。

这场晚会没有陆安,更没有陆危。陆危早就叛出蝶岛。而陆安被伯里斯带上蝶岛后,只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一次。就是在军校刚建立,第一次举办宴会的那次。

那时他们都还年幼。陆安一出场,备受关注,因为他是伯里斯的孩子,又是陆危的弟弟。陆安久卧病床,被苍白的病气缭绕。但是他气质清澈干净,眼睛盯着人时,像是林中的鹿,温和蕴着水光。

很多人过来朝他嘘寒问暖,不过陆安有点心不在焉,明显在找人。

“安安!”叶吻一进来,就只看到他,大喊了一声,得了哥哥的允许后,她快快乐乐得奔过去找陆安。

陆安站起来:“小吻。”

陆危看到她就烦,心里骂了叶笙一千遍。

叶吻欢快说:“安安,走,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陆安:“好!”

陆危阴恻恻问道:“叶吻,你没有看到我?什么好玩的地方啊,你陆危哥哥也想去看看。”

叶吻刚想解释呢,陆安已经开口了,他护住她说:“哥,我马上就要走了。我最后和小吻聊聊天。”

叶吻忙不迭点头:“对对对,我们最后聊聊天。”

而另一边,身为宁微尘的“情绪监管师”。

叶笙再次被迫和宁微尘呆在一起。

宁微尘长发没束,靠在窗边,笑吟吟问他:“听说第一军校为了讨好你,在尖塔下种了一丛紫罗兰。啧,我怎么不知道你对紫罗兰那么情有独钟呢。”

叶笙想毙了第一军校的校长,顺便想毙了他,反问:“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他还没跟宁微尘算旧账呢。

结果陆危已经阴着脸,气急败坏走上楼来。

陆危揉着眉心,控诉:“叶笙,你要不要管管你妹妹!我觉得她和我弟在早恋!”

陆危那段时间抓早恋抓的属于是神经紧绷,看谁都像有一腿。于是贸然推开门,看到宁微尘和叶笙的姿势时,也是愣住。“我靠……”他握着门,把门关上又重开,一副“捉奸”的表情实在是太刺眼了。

陆危额头突突跳,从牙缝里蹦出字:“你俩在干什么?”

叶笙忍无可忍,先走了。宁微尘别过头笑了半天。

“……”陆危要气死了,他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后院的秋千上,叶吻拿着株紫罗兰,跟陆安意味深长说:“你猜我哥窗前为什么天天摆着盆紫罗兰。”陆安:“为什么?”

叶吻笃定说:“因为他有一个放不下的人。”

陆安忍笑:“你这么造谣,你哥不会打你吗。”

叶吻说:“所以我只跟你说,你不要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