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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洛兴言真是他人生的一道劫。

作为常年与第六版块打交道的S级执行官,又刚从【战争博物馆】里出来,罗衡来到这个资本新神当道的时代,更关注这里的思想文化。有意思的是,上帝倒了礼教倒了,人类面对前所未有的意义危机,对资本的反抗,居然只剩下了反现代性的浪漫主义。另外两个,优化制度的社会主义和从进化上解决矛盾的社会达尔文主义,都没萌生。

而浪漫主义又被消费主义打败。这是一个完全的、资本的世界。

试镜的一幕是洛兴言嘴欠对设计师说出了白月光的名字,他旁边的医生捂住他嘴,拉着他后退。

演技稀烂,但是凭脸他们试镜成功了。

剩下的人没有一人试镜通过主角,不过也拿到了一些配角。

《猎心》是部大制作,投资巨大,要在城市附近的一座名叫“星”的岛上拍。

导演叫他们过几天,去码头集合。

“我算了下,我们九个人,演这部戏,花两天时间就能赚到一个亿。”

“还不错啊。”

季坚说:“唉,只可惜宁哥和叶哥不肯参演,他们明明那么适合。”

洛兴言扯了下嘴角:“你真觉得他们适合啊。”

洛兴言早上说“适合”纯粹是为了恶心那对一直在谈恋爱的狗男男。

太子妃适合个屁啊。

太子妃是能被包养的人?洛兴言在鬼屋就能感知到,叶笙极度讨厌被人觊觎。如果一个人敢对叶笙抱有欲望,稍微露点苗头,就会被他一枪崩掉,太子妃不是清冷倔强,是冷血残暴。

至于太子,太子绝对不会玩什么肉体上“强取豪夺”。

他玩精神上的“强取豪夺”还差不多,以后连追妻火葬场都省了,因为根本不存在反抗。

“……”

这么一想,洛兴言觉得,幸好他们俩是两情相悦,不然真就是你死我亡。

晚上,众人回到公寓。

瑟西舒了口气,若有所思说:“没想到第四展厅的危险,比前三个展厅还要小。”

她的异能只剩下三分之一,在这里,完全不是一个A级异端的对手。

结果第四展厅的A级异端,居然还会保护他们?

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保护他们的财产安全。

不愧是文明社会。

瑟西心情非常复杂。

易鸿之:“结束这一展厅的观展,出去后,就是神出鬼没的馆长了吧。终于要见到了。”

瑟西眼波流转,突然笑道:“有两位执行官在,再集我们几个人之力,杀死一个A+级异端不是问题。各位,离开信仰博物馆后你们打算去哪里?”

萨蒙德挑眉:“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瑟西舔了下唇说:“我相信你们应该都听了‘启明世界’的事吧。”

林奈眼神古怪地看着他。

洛兴言咬着糖,冷冷道:“别启明世界了,能不能活着离开信仰博物馆还是个问题呢。”

瑟西脸色一变,但碍于洛兴言的身份,还是朝他勉强地笑笑。

罗衡白天演了那破戏,心情不虞,晚上一句话都懒得说。

洛兴言见他那样好心安慰他:“白毛,你想想【安德鲁】是不是要好受一点。【安德鲁】肯定没少处理太子太子妃的私事。我听说太子妃的孩子就是安德鲁作为主治医生帮忙流产的。”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全喷了。

季坚一口矿泉水喷到对面苏希的脸上,苏希脸色扭曲想要杀了他。

季坚话都说不完整:“叶叶叶叶叶哥,怀过孕?”

洛兴言还欲说什么。

门被打开了。叶笙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门把手,嗓音冷漠:“洛兴言,你试镜果然是本色出演。”

洛兴言被抓包,有点尴尬。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到了叶笙身上。看向他衬衣之下平坦清瘦的腹部,瞳孔涣散,不亚于五雷轰顶。

这他妈酷哥怀孕?

“……”

叶笙想挖了这些人的眼珠子。

叶笙烦不胜烦,把手里打印出来的《流浪法》丢到了桌上,命令道:“看看吧。看看第四展厅危险的到底是什么。”

几个A级异能者,快速调整过来。不再去过分关注他人私事,而是紧皱眉心,认真地去看《流浪法》。

罗衡本来就对这里的文化,政治,经济很感兴趣,看完后,整个人神色凝重起来。

洛兴言低声说:“土地私有。”

叶笙冷漠说:“这里的神,定下的最高教义,就是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季坚从进信仰博物馆后,就已经知道自己是个废物了。除了第一展厅那个四季之神让他觉得还算常规熟悉外,后面的每个展厅,他都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虚无缥缈、不可触摸。

神诞生于人类的思维活动。

如果他是一个人进来的,他连通关方法都不会想到。

设想一下,如果他一个人进入第三展厅。他看到那道棂星门绝对不会想到礼教,他会以为那个世界有个秘密的邪教,他会在民间,好好调查一下,看看那些百姓有没有祭祀邪神,能挖出一个有前因后果的故事最好。

结果就是,最后他到死都找不出“神”来。

一个跟神明相关的危险地,进入一个古代幻境,正常人谁会在第一时间想到礼教呢?季坚心情复杂,在认清自己是个废物后,他选择默默躺平。

从泛神论时代的《山海经》《月令》;到基督教原罪赎罪论,轰轰烈烈的猎巫运动。

从孝悌忠义礼义廉耻,郭巨埋儿绿珠坠楼。到最后,这个展厅。

顶级异能者对什么都有涉猎,历史,哲学,书籍,典故,政治,经济,文化。

因为这些本来就属于人类的精神领域。

季坚眼神复杂地看向正在说话的叶笙,这是他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体会得最深的一次。

“啊!”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众人从《流浪法》中抽神,抬头往外面望去。他们看到了一个醉汉,一不小心掉进了井盖里。

他很胖,所以幸运地没有掉下去,肚子卡在边缘。

天色在慢慢变黑,醉汉好像清醒了过来,脸色出于某种恐惧而变白。

“不,不,救救我!救救我!”

他瞳孔缩成一个点,拼命地想爬出来、想爬回家,但是他怎么都出不去。

夜色降临。一道深冷的红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最高执法者的一根触手,横穿无数高楼大厦,落到了他的身上。

最高执法者是个按照程序执行任务的公平公正的文明人。

执法者用机械冰冷的声音礼貌说:“抱歉先生,这条街道属于兰德先生,兰德先生晚上是不允许有人踏足的。我需要请您出去,我相信你也不想有人无缘无故闯进你的房间里。”

执法者的两根触手,抓住了这个醉汉的身躯。

但是醉汉太胖了,执法者把他的两条手臂撕碎,都没能把他拽离兰德先生的土地。

手臂活生生被撕裂的瞬间,醉汉发出绝望的尖叫,听得每个人心中发寒。

执法者的程序就是保护兰德先生的土地不受侵犯,根据《流浪法》醉汉离开这片土地后,交够十倍的流浪费就够了。罪不至死,所以执法者也不想杀人。

但是它要保护兰德先生的土地,它得把这个人赶出别人的“家”。

于是执法者两只触手,环住醉汉的脖子。

巨力的拉扯下,醉汉的脑袋被掰掉。还剩一个血淋淋的半截身躯卡在道路上。执法者很为难,叹息一声,触手变成了刀片,它贴着道路边缘,把醉汉身体砍掉了,提着手臂、脑袋、半截身体离开。

执法者又倒了一桶硫酸,把井盖下方的醉汉身体腐蚀后,拎着残余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