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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安怡此人她多?少也听说过一二,出?了名的霸道护短,极其自我且难以相?处。在?上京,想与她结交之人不少,但畏惧她的人更多?。

前世她嫁进李家时也曾战战兢兢,甚至都想好了对?付岳安怡的法子了,结果最终也没有用?武之地。

“以你的性子,也不是做不出?来。”

沈观衣刚回神,便听到这样的话,她顿觉委屈,“我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你对?我有偏见。”

若是没有先前那些事儿,李鹤珣也不会这样以为,他瞧了一眼她无泪硬哭的神情,早已麻木,自顾自的抬步,往里间走去,“快些,已经迟了。”

沈观衣见人走了,顿时吸了吸鼻子,慢悠悠的抬手擦去莫须有的泪珠,端庄雍容,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正堂中,两侧屏风以千年沉木而制,屋内并未熏香,却隐隐传来独属于岁月的味道,年近半百的美妇人坐在?上位,双手交叠于身前,面无表情的瞧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两人。

敬茶的规矩不算繁杂,只需要新妇跪在?婆母身前,将茶递上便好。

岳安怡安静的等着,不曾说一句话。

沈观衣余光打量着她,漫不经心的从?下人手里接过青瓷茶盏,落后李鹤珣一步,缓缓上前。

可就在?端着茶盏走近岳安怡之时,她突然晃了神,腿弯一疼,径直摔在?了岳安怡跟前!

茶水洒了一地,几乎一大半都倒在?了岳安怡缎面柔软的裙摆上,而剩下的则都泼在?了她的手上。

屋内乱成?一团,下人们面色苍白的去瞧岳安怡,就连李鹤珣的眸中也满是担忧,“娘。”

“沈氏!”岳安怡猛地拍桌而起,并不理会替她整理衣衫的丫鬟婆子,大怒道:“你是对?我不满?”

到底是谁对?谁不满!

她如今是十?六不是四十?,腿弯怎会无缘无故的发疼酸软,还正正好摔在?岳安怡脚边!

其中若是没有缘由,她还当?真是白活这么些年了!

沈观衣转头对?上屋内丫鬟婆子们不怀好意的目光,随后冷笑一声?,低头扫了周遭一眼,在?不远处的软椅下瞧见了一颗指甲大小的东珠。

将东珠当?作暗器使,还真是大手笔。

沈观衣不期然对?上了岳安怡看来目光,她瞳仁深邃有神,泛着一丝精明。

方才是谁出?手的沈观衣并不知晓,但她曾经也做过命妇,登过高位,以岳安怡的身份,能留在?崇心院的丫鬟婆子就算不是心腹也都是她信得过的人。

眼下在?她的院子里使绊子,若说没岳安怡的首肯,沈观衣是一万个不信。

松香入鼻,臂弯处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李鹤珣将她扶起来,“可有受伤?”

他的目光从?她被茶水烫的已经发红的手背上掠过,眼底升腾起一丝恼意,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后,便将人护在?身后,看向一脸冷意的岳安怡,冷静道:“娘,她受伤了,有什么事可否容后再说。”

“你这是在?怪我?”

岳安怡显然不想就这样算了,她扫过沈观衣手上的伤,一大片白腻中,那团红晕尤其扎眼,“这点伤晚些让大夫看看便是,眼下重要的是方才敬茶一事,沈氏,你说呢?”

不怒自威的气势是来自日积月累的权势堆叠,哪是一个方才及笄不久的小姑娘能与之比拟的。

但可惜了,沈观衣不是小姑娘,怎会当?真被岳安怡拿捏了去。

她就着李鹤珣握着她的手,如藤蔓一般攀在?他坚实有力?的臂膀上,下巴懒洋洋的搁在?李鹤珣的肩窝处,有一种不顾众人死活的娇媚。

除了她,没有一人的脸色是寻常的,其中岳安怡的脸色最是难看。

沈观衣缓缓掀起嘴角,岳安怡想做脸,给?她这个新妇下马威,那就试试,谁的下马威更厉害一些。

打蛇打七寸,人自然也是一样。

她柔弱无骨的靠在?李鹤珣身上,捏着嗓子开口,“澜之,我是不是快死了啊,头好晕,眼也花,我好难受……”

她眼中真真儿的噙着泪,将下巴抵在?李鹤珣的肩上,拿一双泪眼婆娑的眸子瞅着他,“澜之……”

岳安怡面不改色的瞧着,眼尾扬起一抹冷嘲,这般拙劣的谎言,她的儿子她自是了解,怎会任由她信口雌黄。

沈观衣见李鹤珣无动于衷,正要一头往他怀里扎的时候,腰肢上突然多?了一只大手,似乎当?真怕她站不稳将她拦腰扶住。

可就是这般巧,沈观衣正一头扎入他怀里。

于是在?旁人眼里瞧着便是李鹤珣伸手一勾,不顾场合的将沈观衣紧紧的揽入了怀中。

浅淡的松香扑鼻而来,沈观衣察觉到腰间的手一滞,但好在?并未放开。

她忍不住抬眸去看岳安怡,如她所料,岳安怡面如菜色,盯着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人般。

此时岳安怡着实气的连心尖儿都在?发颤!

若是今日之前有人告诉她李鹤珣会如那些纨绔子一般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妻子亲热,她只会嗤笑那人白日说梦,可眼下这般出?格之事当?真发生在?了她眼前时,她只能气的脑袋一阵阵的发晕。

岳安怡不是唐氏那等佯装凤凰的野鸡,哪怕被气的狠了,眼下依然能维持长辈的体面,只是那双眼里的情绪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不容置疑的道:“沈氏无德,不敬不孝,当?以李家家规处置,来人啊,掌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