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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观衣,你有心吗?”

“宁长?愠,你少——”

话音未落,他?猛地执住她的手腕,双眸发?狠,“便是?你汲汲营营,满心利用报复,可?那些?年的相伴都是?假的吗,你便是?一点都不曾放在心上。”

“你怕我伤你?”

“沈观衣,我怎会伤你!”发?狠的话携带着满腔凄然,那般好看的眼睛却朦胧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那你今日为何见我,还说这些?话,你想要我如何想!更何况,在我心中,我们早就两清了!景宁侯曾对?不起我娘,可?你也救过我,护了我六年,便是?我从前想过要报复你,但我不是?什么都没做便放过你了吗?”沈观衣恼怒的看着他?。

她分明早在先前就放过他?,与?他?说清楚了,如今景宁侯出事,他?来与?她算从前的帐,若不是?要做些?什么,她半点不信!

似是?怕他?当真被逼急了,做出些?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沈观衣压下恼意,劝诱道:“景宁侯一事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剥去侯爵贬为庶人是?不争的事实,但流放之地我可?以想法子暗做手脚。”

宁长?愠看了她许久,怎会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两人迅速回头看去。

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青衣薄衫的男子,影子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归言规矩的站在他?身后,垂头不语。

李鹤珣目光冷凛的看向沈观衣被握住的手腕,“景宁侯如今生死?难断,宁世子还有闲心来此?地喝茶。”

“不喝茶便能?救我父亲了?”宁长?愠嘲道。

“不能?,但却能?在仅剩的时辰里,让世子再见侯爷一面。”

李鹤珣长?身玉立,神?色淡淡,可?宁长?愠却听出了他?话中的别意,顿时紧张道:“你什么意思?我父亲出事了?”

“说啊!”

李鹤珣沉默不语的看向他?的手,宁长?愠咬牙松开,才听见李鹤珣道:“侯爷无碍,只是?在大殿之上欲要以死?换得侯府上下的流放之罪,虽捡回来一条命,但如今依旧人事不省。”

在宁长?愠难看的神?色中,李鹤珣问?道:“宁世子,本官记得侯府之中只有你与?侯爷父子相守,那侯爷口中所说的阖府上下是??”

宁长?愠眼眶红的出奇,他?低头看了一眼沈观衣,却发?现自李鹤珣出现,她的目光再没给过旁人。方?才面对?他?的紧绷与?警惕也在眨眼间消散。

或许连她都不曾注意到,她无意之中透露出来的信任有多刺眼。

就,这般相信他?吗?

宁长?愠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做一回那小人,将她给予李鹤珣的信任全数击溃!反正在她心里,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吗?

可?低头瞧见那坐着才到他?腰上的姑娘,明艳肆意,再没有半分当年的狼狈落魄,那是?他?救下来,养出来的姑娘。

是?他?曾用心温养过的娇花,哪怕她一颗心冷的跟石头一样,他?也全然下不去手。

宁长?愠颓然的从怀中摸出一块上好的暖玉来,价值连城,世上仅有一枚的绝世珍宝,是?他?今日本就要送给她的。

他?怕日后再难相见,才将这枚他?搜罗多年才为她寻到的东西在今日送来。

快入冬了,暖玉会让她好受些?。

可?对?上沈观衣清浅的眸光时,宁长?愠将暖玉放入她手中,却道:“就当给孩子以后的满月礼。”

沈观衣将玉放在桌上,刚要回绝,宁长?愠却突然道:“娓娓,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后一样东西,但你若不喜欢,日后我便为你寻些?别的来。”

他?话中之意分明有些?胡搅蛮缠,但沈观衣知晓,他?没有日后了。

与?景宁侯流放之后,他?再不能?踏足上京一步,倘若她此?生不离京,那他?们日后便再无相见之日。

玲珑剔透的暖玉静静的躺在桌上,或是?因?无需担忧自身的性命,终于令她回想起往日种种。

这一世她想放过沈家,其?中也不免会有因?他?之故,可?沈家步步紧逼,甚至想要将她除之后快,她若还手,侯府必定逃不掉。

可?她还是?做了。

沈观衣将暖玉从桌上拿起,握入手中。

既今日或是?最后一面,她该与?他?心平气和的道上一别,“那便谢过宁世子,愿世子日后百事无忌,万事胜意。”

宁长?愠见她不再如先前那般将他?视为洪水猛兽,嘴角略扬,轻言道:“那也愿娓娓能?得偿所愿,平安喜乐。”

沈观衣对?着他?轻轻一笑,宛若春风化雪,“好。”

这一瞬,宁长?愠眼角有些?湿意,他?仰头一笑,没再看沈观衣,一步步朝着李鹤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