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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傅太后盛宠不衰,傅家不少子弟都跟着沾了光,因此傅二爷也跟着混了个三品的紫金禄大夫的散官, 闵氏前些年也得了个淑人的诰命。

所以闵氏也听到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了, 顿时面如土色。

傅二爷如何还不了解枕边人的德行。

一看闵氏滴溜溜转的眼珠子和惨白的脸色便明白,那个神秘人说的都是真的。

他又怒又不解, 一把抓住闵氏的衣领:“贱人,你为何要这么做?”

【疑心病呗!】

啥意思?就仅仅是因为怀疑?至于吗?

唐诗幽幽叹气:【真没见过疑心病这么重,这么疯的女人。就因为她那不检点的丈夫随口夸了儿媳妇一句,她就疑心儿媳故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是为了勾搭公公。】

【王氏不管怎么解释,哪怕每次看到傅二爷都远远避开,实在避不开的时候也尽量低头不敢多看傅二爷一眼,但闵氏还是怀疑王氏居心不良。】

【为了试探王氏对公公到底有没有心思, 她就故意扮作傅二爷的样子偷偷爬上王氏的床。可怜王氏,半夜醒来, 迷迷糊糊的突然发现身边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而且还穿着自己公公的衣服, 该是何等的惊惧。】

【半梦半醒, 天色又暗,她便将闵氏错认成了傅二爷,还以为是公公不怀好意,半夜钻自己的被窝,誓要讨个说法,最后阖府上下没一个理解她的,反而说她水性杨花, 不守妇道。】

【最可恨的还是闵氏,一切皆因她的疑心病而起。事情闹大后, 她明知王氏是无辜的,非但没有站出来替王氏澄清,反而冷嘲热闹,在别人奚落王氏时她还落井下石。】

太炸裂了。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大臣们此刻都觉头皮发麻。

仅仅因为她主观上的怀疑,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闵氏就能将一个如花女子推向死亡的深渊,事后还无半点忏悔愧疚之心,就刚才还在污蔑王氏。

真真是可恶。

这也是唐诗如此愤怒的原因。

“毒妇,我要休了你,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贱人。”傅二爷气得脸颊上的横肉都在颤抖。王氏以死明志后,不少人私底下都认为是他对王氏欲行不轨才导致王氏的死。这一切都是闵氏这个毒妇害的。

唐诗看着傅二爷这副委屈愤怒的样子,撇嘴。

【谁都有资格骂闵氏,傅二爷没有。若不是他不守男德,四处拈花惹草又怎么会有王氏的悲剧?】

【王氏的死,闵氏要负主要责任,但根源还是在傅二爷。是他长久以来的花心浪荡使得闵氏嫉妒心作祟,心理越来越扭曲,在多疑变态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今天之前,男人们大多都不会将唐诗这番话放在心里,甚至觉得她这是妇人之见。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嫉妒可是在七出的规定里。

但今日这接二连三的瓜让他们明白,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规矩能约束人表面的行动,但束缚不了人心。怀远侯、傅国公、傅二爷这后院起火的事无不说明了这一点。

就在他们危机感冒起的时候,唐诗又来补刀。

【男人啊得对老婆好点,毕竟老婆能确定自己的儿女是亲生,男人可就未必了。你对老婆不好,小心老婆让你帮人养孩子。】

此话一出,在场不少大臣心里都难受了起来。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有怀疑,但却永远无法验证,只能一直在心里煎熬。

至于说自家媳妇贤惠什么的,今日事发之前,宁氏、粱氏不贤惠吗?她们可是京城打着灯笼都难找的贤妻良母。

只有葛经义稳如老狗,他跟妻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甚笃。这些年,他从无二心,妻子也对他甚是体贴,他相信妻子不可能做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哼,以前这些狗东西经常嘲笑他是个耙耳朵,现在知道耙耳朵的好了吧!

福星姑奶奶说得对!

他骄傲地抬起下巴,不理会这些神色各异的大臣们,继续正事:“皇上,王氏的死皆因闵氏的多疑而起,刑部已派人去缉拿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了。”

这当然是没有的,但现在就可以补嘛。闵氏做这种事,不可能没人给她打掩护,她身边的亲信必然是知情者,这就是人证。

傅二爷虽厌极了闵氏,但家丑不可外扬。

这事传出去,闵氏固然要挨骂,他也跑不掉。王父乃是国子监司业,那些读书人知道这事恐怕要写文章骂死他了。

所以他还想挽救一下:“皇上,此事确实系闵氏之过,但王氏是投井自尽,并不是闵氏谋害了她。所以不如将闵氏交给微臣处置,微臣会将其打发去家庙,日日抄经念佛,为王氏祈祷。”

人都死了你搞这些就想糊弄过去。

葛经义皮笑肉不笑:“傅大人,这事王司业同意吗?”

别人的女儿背负着勾引公公的骂名冤死在你府中,你还想遮掩糊弄过去,问过人家娘老子吗?

傅二爷一滞。王家自诩是读书人,有几分清高,当然不会答应。当初王氏自尽,王家就来闹过一场,但因为没有证据,也因为傅家势大,只能作罢,但现在铁证如山,依王老头的性子,肯定不可能善了。

天衡帝直接略过了傅二爷:“此事交由刑部秉公审理。”

他刻意加了“秉公”二字便是不欲让傅家和闵家去捞人。

葛经义自然听懂了这个暗示:“是,微臣遵旨。”

见天衡帝都不搭理他,傅二爷急了,慌慌张张地看向傅太后和傅国公,眼神带着求助。

但两人都没发话的意思,今日傅家的脸早丢尽了,也不在乎再多闵氏这一桩。

傅二爷眼睁睁地看着花容失色的闵氏被拖了出去,不知道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

今日这番闹剧只是揭开了傅家罪恶的冰山一角。虽然很恶心,但不致命,也不能根据这事就将傅家和傅太后连根拔起。

但断其一臂还是可以的。

天衡帝看了洪国公一眼。

洪国公这个老奸巨猾的马上领会了圣意,知道自己该上场了,咳了一声,将矛盾对准了怀远侯:“怀远侯,长乐赌坊是你的产业吧。”

怀远侯还不知道赌坊已经被官府查封的事,淡定地点头:“没错,我家是有一些长乐赌坊的份子。”

傅二爷赶紧给他递眼色。他进宫便是想提醒怀远侯和傅国公这事的。

可怀远侯根本没留意到他的眼神,继续道:“洪国公,你孙子染上赌瘾一事我也很遗憾。但你因为这怪罪我就很没道理了,全天下的赌坊多如牛毛,没了长乐赌坊,还有百乐赌坊,万乐赌坊。赌坊又没绑着你孙子去赌博,是你孙子手痒,管不住自己,这可赖不得赌坊。国公爷以后若是不放心,将你孙子关在屋里就是。”

要能关住那才好了。

那小子什么样的锁打不开,哪扇门能关住他?

洪国公气得吹胡子瞪眼。

葛经义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来人,将李青山,周庆明带上来。”

侍卫连忙将两个年轻人带了过来。

怀远侯看二人身着布衣长衫,一副文弱书生的打扮,没当回事。

“葛大人,你这是何意?本侯可不认得这两人。”

葛经义微笑:“怀远侯不认得,想必长乐赌坊的掌柜认得。这二人收了赌坊的银子,刻意引诱洪国公的大孙子,奉国将军的长子赌博,如今证据确凿,可随时与长乐赌坊的掌柜对质。”

其实这话葛经义是诈怀远侯的,时间这么短,他又一直在宫里,虽吩咐了下面的人办事,但谁知道进度到哪儿了,可这都不妨他蒙怀远侯。

而且不止怀远侯上当了,就连唐诗也上当了。

唐诗本就对葛经义滤镜颇重,因此也没怀疑这话的水分,甚至还又做起了葛吹。

【葛大人真厉害,这么快就找到了证据,怀远侯死定了。】

听到这话,怀远侯顿时脸色大变。这道神秘的声音几乎是无所不知,她所言必是真的,也就是说葛经义已经找出了赌坊私底下派人勾这些公子哥沉迷赌博的证据。

此事一旦传开,那必定会惹得众怒,恐怕连傅家都保不住他。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怀远侯府摘出去。

怀远侯一脸震惊:“这,葛大人,赌坊内就竟有这种事?你确定?”

葛经义老神在在地说:“自然,洪国公和奉国将军都在此,怀远侯若是不信,可问他们二人。”

洪国公和路怀天见葛经义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加上唐诗那句误导性很重的话,半点都没怀疑,全用喷火的眼神瞪着怀远侯。

怀远侯不疑有他,连忙将这事推得干干净净的:“可恶,必是那掌柜的为了业绩胡作非为。亏得我一直那么信任他,将赌坊全权交给他打理,不曾想竟错付了信任。洪国公,路将军,你们放心,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老滑头!

葛经义点头:“怀远侯你就是太信任下面的人了。不过除了洪国公和陆大人,还有不少同僚来宫里告状,说族中子弟的遭遇跟洪家、路家一样,皇上命刑部彻查此事。”

怀远侯心中大惊,看向周遭一双双恨不得吃了他的血红眸子,他心里蓦地一沉,这才明白为何这个时间了承乾宫里还来了这么多的大臣。

这事要追究下去,他今天怕是很难脱身。

以往还有傅家和太后撑腰,可今日傅家名誉扫地,灰头土脸的,傅国公怕也是不好说话,那唯一能指望的便是太后了。

怀远侯握紧拳头没急着回话,等着太后。

傅太后见事态突然从傅家兄弟的龌龊事跳到了赌坊也吓了一跳,忙道:“皇上,怀远侯一向忠心谨慎,不会做这种事,想必是下面的人奴大欺主。这事不若就交给怀远侯吧,他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的。”

怀远侯也立即表明态度:“诸位大人放心,在下一定会严查此事,给大家一个交代。”

唐诗实在受不了他拿大家当傻子。

【什么交代?等他回去将所有证据都清理干净,再把掌柜的推出来背锅就完事了,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可惜,怀远侯想得美,掌柜的早被官府给控制住了,就连藏在赌坊下面密室中的账本看样子也要被搜出来了,他回去也没用。】

葛经义狂喜,原来赌坊的暗账就放在赌坊下面的密室中啊。找不到也没关系,掘地三尺,就是把赌坊夷平了,他也要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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