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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俞, 水都开了,你愣着干嘛?”广全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唐诗猛然回过神,连忙应道:“哦, 好的, 这就来。”

她慌张得别过头,手忙脚乱地去抓水壶, 哪知水壶太烫,痛得她龇牙咧嘴:“啊……”

“咋回事?烫着了吗?哎呀,怎么不小心点。”广全凑过来一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都红了,这得请太医来看看。”

忽地一道阴影笼罩下来,紧接着一只虬劲有力的大手攥住了唐诗细细的手腕:“松开!”

唐诗抬头怯生生地看了天衡帝一眼, 随即又飞快地挪开了目光,咬紧下唇, 慢吞吞地伸开了手掌, 吸了吸鼻子。

只见她白皙的手掌心被烫得发红, 很是刺眼。

不知是痛的还是怕的, 她的手止不住地发颤。

天衡帝垂眸,只看到她长长的、不停颤抖的睫毛和紧绷的身体。

这就排斥、恐惧、厌恶他了吗?这才到哪?

天衡帝眼底戾气暴虐,面上却很平静,抓住唐诗的左手将她拉了起来。

唐诗想挣脱,但她这小身板哪是天衡帝的对手。

她害怕不已,说话都结巴:“皇……皇上,您要带……奴才去, 去哪儿?”

天衡帝一言不发,将她拽到湖边, 然后挽起她右手边的袖子,再咚的一声直接把她的右手塞进了湖里:“在这蹲两刻钟!”

丢下这句话,他起身就走。

唐诗下意识地看了过去,看着他孤单的背影,竟感觉有几分寂寥。

她抿了抿唇,低头看着泡在冷水里的手,那种灼烧的痛感减轻了许多,她也有精力消化刚才听到的那件事了。

【瓜瓜,傅大姑娘的事,你确定是皇帝做的吗?】

瓜瓜:【宿主,傅大姑娘的身体一向很好。但在先帝重病不久,她就出现了头晕、头痛、乏力、恶心、呕吐、胸闷气短等症状,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连眉毛和腋毛也开始脱落。太医束手无策,开了很多药方都没用。】

【这症状应该是重金属中毒。下手之人是她院子里一个叫平叶的婢女,该婢女后来主动请缨去给傅大姑娘守陵。平叶是江州人氏,十四年前,江州水患,先帝命傅国公去赈灾,傅国公欺上瞒下,贪污了大笔的赈灾银,导致江州饿殍千里,无数难民涌入京城,平叶就是其中之一。】

平叶流落到京城卖身进了傅国公府,因为长得漂亮,人又机灵,被派去了傅大姑娘身边伺候,从洒扫丫鬟做到了一等丫鬟,非常受傅大姑娘信赖。

她被卖的时候只有七岁,即便已经知事了,但依她那么低位的身份,也不可能知道傅国公贪赃枉法,害得她家家破人亡的事。必然是有人故意将这事泄露给她,挑起她对傅家的仇恨,进而对提拔她的傅大姑娘下手。

而且古代人喜欢涂抹铅粉增白,还有些为追求长生不老吃汞等重金属炼制的丹药,意识不到重金属的危害。平叶一个婢女更不可能有这种认知,即便她知道也很难弄到足量的重金属粉末,所以她背后必然有人。

能知道傅国公的罪证,利用平叶的仇恨,不动声色给傅大姑娘下毒的人,必然也很了解傅家,这偌大的京城都找不出几个。

而傅大姑娘死了对谁最有利?

表面上看,皇帝也是受害者,毕竟死了情深意重的未婚妻。

但实际上呢?他为了阻止太后回京,都能悄悄对太后动手,又更遑论一个未婚妻。傅大姑娘死了,他就不用立傅家女为后了,甚至可以借此立深情人设,迷惑傅家。

而他也做得很成功。

没看傅国公、端惠郡主、嘉欣公主这些人都觉得他对傅大姑娘念念不忘,送女人都特意送一个长得像的。

唐诗想通这些之后,只觉头皮一阵阵发麻。

【宫里的人果然人均八百个心眼子,瓜瓜,我好怕啊。】

瓜瓜安慰她:【宿主,你别担心。皇帝杀傅大姑娘也是因为他跟傅家有仇,而且还有皇权之争,不愿立傅氏为后,双方注定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你天天只惦记着吃吃睡睡玩玩,又没碍着他的事,皇帝要你的脑袋做什么?】

唐诗:【谢谢,这种安慰并不想要。】

不过听瓜瓜这么一说,唐诗的恐惧减轻了不少。

是啊,天衡帝不算一个嗜杀、滥杀的人,对后宫妃嫔也还算大方。她这出身,娘家也不可能给她招什么祸,她自己在宫里更是夹着尾巴做人,谁也没必要为难她啊。

话是这样说,但傅大姑娘死亡的真相还是让唐诗很恐惧,让她滋生了一种强烈地逃离皇帝身边的冲动。所以她打定了主意,等回宫之后得想办法尽快让天衡帝厌恶了她,把她赶回昭华殿。

至于偷偷摸出宫,改名换姓,那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唐诗不会选这条路。首先她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鸡,长得又有几分姿色,到外面混,很大概率会被地痞流氓山贼土匪和一些色批二代盯上,其次,万一天衡帝要算账找不到她牵连到原主的家人怎么办?

所以综合考虑,唐诗觉得还是在后宫养老比较划算,安全,每月工资定时发,偶尔还有奖金,钱多事少,能混一天是一天吧,混不下去再想其他办法,反正她目前也攒了不少钱。

“小俞公公,这是皇上让小的给你的。”侍卫的声音打断了唐诗的思绪。

她抬头,只见侍卫递了一个精致的瓷瓶过来,瓷瓶很小,比拳头要小一些。

“这是什么?”

侍卫道:“回小俞公公,这是烫伤药,敷在烫伤的地方即可。”

唐诗点点头,打开瓶盖,绿色是墨绿色的药膏。她挖了一点,涂抹在烫红的地方,手心顿时有种冰冰凉凉的感觉,唐诗低头嗅了嗅,药膏中散发着一股薄荷的清香。

这药效果还挺不错的。

【宿主,这下放心了吧,皇帝肯定不想弄死你,不然也没必要给你送药膏。】

这倒是,唐诗悬着的心又安定了不少。

她往湖心亭子望去,却见那里空荡荡的:“皇上和广全公公呢?”

侍卫老老实实回答:“走了。”

“去哪儿了?”唐诗又问。

侍卫摇头:“不知道,皇上吩咐我们四个跟着小俞公公,保护小俞公公的安全。”

得,给她留了保镖自己走了。

唐诗大大地松了口气。突然受了这么大的刺激,现在她是真没办法用以前的态度面对天衡帝,她怕她会露馅,也怕她在情急和害怕下说了不该说的话。

所以天衡帝跟广全走了她也不着急,磨磨蹭蹭地在别院里赏花游玩,就是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等她心情平复下来之后再说。

逛着逛着,唐诗听到了一个惊人的八卦。

天衡帝刚才暴打了一顿英国公和嘉欣公主的驸马,亲自动手,用的还是鞭子,当时好多人都看着,但没人敢去劝。

最后英国公和驸马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站都站不起来,还是下人来将他们俩抬下去的。嘉欣公主已经哭成了个泪人,端惠郡主跪下向皇帝请罪,最后皇帝铁青着脸,一句话没说直接走了。

唐诗感觉有些诧异。

【奇怪,他要发火打人,当时怎么不打呢?瓜瓜,你知道咋回事吗?】

瓜瓜:【没有。他带着广全离开湖心亭,出去的路上遇到了驸马和英国公,二话不说就突然出手将那两人揍了。】

唐诗嘀咕:【他这反射弧也未免太长了点。】

与唐诗的反应不同,其他贵妇们都把这事归结到了傅大姑娘身上。

“皇上肯定是生气那个舞姬被英国公和驸马给玷污了。”

“可不是,皇上虽说骂那舞姬是个赝品,可她长得跟傅大姑娘多像啊,皇上怎么舍得看她那张脸被欺负。”

“英国公和驸马真是色迷心窍,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他们心里没点数吗?我看这英国公府和嘉欣公主府只怕是要遭皇上厌弃了。”

“是啊,皇上对傅家大姑娘还真是一往情深。她都死两年了,皇上还因为她大发雷霆,连国公爷和驸马都打。”

“而且皇上登基都两年了还没立后,甚至不近女色。我听说啊,当初皇上登基时,是想封傅大姑娘为后,将她葬入皇陵的,但被太后和傅国公拦住了,说皇上的陵寝都还没修建,这也不合规矩,不然啊,这元后铁定是傅大姑娘的。”

“哎,傅大姑娘真是命薄啊,出身好,长得好,又得皇上喜欢,什么好处都被她给占了,可惜就是死得太早了。”

……

听着大家都在歌颂艳羡天衡帝跟傅大姑娘的爱情,甚至把驸马和英国公挨揍这事都归到傅大姑娘这个死人身上,唐诗麻了。

她总算是体会到什么叫“众人皆醉我独醒”了。

可这种事还绝不能对任何人说,说了也没人信。

算了,耳不听为净,唐诗慢吞吞地走出了桃花林,琢磨自己待会儿去哪儿。皇帝现在的心情肯定很不好,她还是别去他面前触霉头了吧。

但一会儿天都要黑了,她不回宫又能去哪儿呢?

她正愁眉不展时,忽然听到了一道惊喜的声音:“小俞……公公?”

唐诗抬头就对上了葛经义发亮的眼睛。她连忙行礼:“小的见过葛大人。”

“小俞公公快快免礼。”葛经义伸出手又想起她的身份,赶紧缩了回来,往她背后四处张望,“小俞公公,皇上呢?你今天是跟着皇上来赏花的吧?”

唐诗点头:“皇上有事先走了。葛大人刚来?”

葛经义笑着说:“对,微……先前衙门里有事忙到现在,我来接我家夫人的。”

唐诗连忙说:“那小人就不打扰葛大人了。 ”

【瓜瓜,葛大人可真是个好男人,下班回家还不忘来接老婆。】

【专一又有本事,我愿称之为京城叔圈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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