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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嬿央笑归笑,说完却是理解的,曾经要议亲时她也完全没有任何实感呢,林奂如今虽然比她那时大好几岁,但曾经三年都没提过这事,突然提了,他不适应也情有可原。

“我估计明年他的亲事也定不下来。”

祁长晏:“父亲母亲很着急让他成亲?”

“那倒没有。”

“那就随他去。”

嬿央也是这样想的,点点头,可随后嘴上却是看着他笑了一句,“你倒是开明?”

祁长晏勾唇一下,何谈开明不开明,只是明白林奂如今的心思罢了,曾经,他也未想过他弱冠便会成亲。

甚至想过自己可能到二十五二十六之后才会考虑这事。

那时心想不想便是不想,无论父亲母亲是何看法,他的主意都不会改。可后来……倒是一切相反。

目光不由得看了看她,被他看了的她扬了眼神。扬了眼神后,目光却在他的视线中改而看向另一处。

盯向那处时,忽而见她说:“外面起风了。”

祁长晏跟着也看过去,看到的是窗外晃了下的树影。

“嗯,起风了。”

这一句后,不久窗户上的树影消失,因为嬿央和祁长晏吹了蜡烛,往榻上去歇了。

歇过清早起来,一夜叶落。

也才开门,已经见穿得稍微暖和些了,又戴着帽子的小霁徇在清早低头踩树叶玩。

小脚摇摇晃晃,一踩一片叶子,忽然,似乎看到了什么,还圆墩墩弯腰去捉。

嬿央不由得笑着喊他,“霁徇。”

小霁徇扭头看来。

看到了站在一起的爹爹和阿娘,大眼睛弯了。

咯咯笑一下,霁徇向爹爹阿娘这边跑来。

跑过来了,稍后等吃完早膳,他又去踩落叶玩。

踩着时碰见小厮拿着扫帚扫落叶,还张开小手也要一把扫帚。

小厮看向夫人。

嬿央:“给他一把吧。”

小厮哎一声,去拿扫帚。拿的不是正经的扫帚,而是平常用来扫灰除尘的小笤帚。

这样小的东西刚好够霁徇这样的身高拿着。

霁徇两手握着,没握多久又松开了,还是觉得弯腰捡落叶方便。

孩子在外面撒欢玩,嬿央则是在屋里看信,京里紧急送来的信。

撕开信封,嬿央仔细的看。

看完,吩咐嬷嬷去收拾东西,这两日得外出一趟。

李嬷嬷:“去哪?急不急?奴这就去收拾?”

嬿央:“不算急,但可以现在就收拾,免得到时匆忙落了东西。”

“是去表伯父那,表伯父的父亲走了,五日后下葬,父亲让我们回去一趟。”

“这几日母亲会过来,到时我们随母亲一起过去。”

去那边正好要经过邯辅。

李嬷嬷吃惊,竟是因为有人离世了。

随后点头,“奴这便收拾东西去。”

二十六上午,平宁公主到了嬿央这边。当天中午,没歇太久,嬿央随母亲还有大嫂又乘上马车赶往表伯父那。

这趟只带了韶书没带霁徇,放他在家里待着。母亲说霁徇太小了,就别带去参加丧事了。

二十八下午,抵达临郡离邯辅郡最近的一个县,祁长晏的表伯父便是住在这个县里。

到了丁宅后先去上了柱香,然后才稍事休息。

丁宅女眷这会儿空着的绝大部分都来了,平宁公主在这,她们自然得好好招待着。

在丁宅这边待到下午太阳快西落了,从丁宅出来,回镇国公母亲名下的一处宅邸歇息。

这几天都在这边落脚。

韶书扭着头左右看了看,看过,当夜回房只剩母女俩时,忍不住问:“阿娘,这是哪?”

“这是祖父的母亲在这边县里的宅邸,也就是韶书曾祖母的宅邸。”

“曾祖母在哪?”

进来时韶书没有看到人啊,韶书不解。

嬿央摸摸她的头发,“曾祖母去的早,现在已经不在了。”

她也没有见过,听祁长晏说他的祖母身体不大好,所以才早早去了。

他的祖父她也没有见过,也是在她和祁家定亲前便已去了。

“那我去祭拜过吗?”韶书对此已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也不怪她,这几年清明每年都是在外地,曾经还小时拜过的事,她已经记得很模糊了。

“拜过的,那时你还有点小。”

就她虚三岁那年清明去过,往前太小没有带去,往后因为次年清明她身体不舒服,也没带她过去。

韶书点点头,点完头母女俩歇下。次日,一早起来用过膳,再次前往丁宅。

下葬是在早上,所以得早早过来。

这天嬿央穿的很素,给韶书也穿得很素。

进了丁宅,先去祭拜,祭拜过后便在一边等着时辰。

韶书悄悄看了看。

这个场景她是有点熟悉的,不是太皇太后丧仪那次的熟悉,而是太公下葬那次的熟悉。

皇宫里那次的丧仪比这里要壮阔许多。

韶书看着看着,见着那些哭得哀恸的人,渐渐的神情也有些哀伤。悄悄往阿娘身边靠了靠,小手抓紧阿娘的手,小声唤了一句阿娘。

嬿央摸摸她的小脸,无声安抚她。

随后,时辰到,前往下葬的地方。

下葬过后,一直到回来后神情才松上一些。到底是有人去逝,嬿央的心情总归是有点沉重的。

回来后在丁宅待了一会儿,嬿央便随着母亲回祖母这边的宅邸了。回去的日子这时也已经定好,那就是明天。丧仪已过,就不在这边多待了。

回到宅邸,平宁公主把韶书和昔姐搂在跟前,摸摸两人的额头。

韶书乖乖喊一句祖母。

平宁公主:“在这边还待不待的惯?”

韶书:“还好。”

昔姐也说:“还好。”

平宁公主心想这便好。

心里也放心些了,到底怕两个孩子被刚刚的场面吓着。

轻柔说着,“那去玩去吧,明天我们回家。”

“好~”

玩到傍晚,用过晚饭这天歇的很早。歇得早是为了明天的早起做准备,明日早早便要出发回邯辅。

韶书躺到床上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在嬿央怀里打了个滚。

嬿央拍拍,“别玩了,睡觉。”

“阿娘,睡不着。”

“闭上眼过会儿就睡了。”

“现在不睡,当心明天起不来。”嬿央轻声又说。

“起得来的,阿娘。”韶书笃定的说,又滚了一下。

嬿央笑哼,同时搂了女儿,拍一拍还是让她快睡。

韶书咯咯乐,在阿娘怀里叽叽咕咕说话,不过说着说着慢慢也睡了,蜷在嬿央身边睡得很熟。

嬿央也睡了,这一睡让她第二天成了府里起得最晚的一个。因为她在梦中想起了祁长晏第三次回来的情形,也就是太皇太后逝世那次他回来奔丧的情形。

太皇太后是夜里走得。

前一晚,在太皇太后寿命将终时,宫里连夜有人来国公府递消息。

随后,她被母亲紧急喊着带着孩子们一起进宫,去见太皇太后最后几面。

到了宫里时,这边已经来了一大群人。天子也在,正站在太皇太后床前。

她随着母亲一起给天子行礼。

天子摆了下手,又上前一步,走到床前,“皇祖母,平宁带着儿孙来看您了。”

太皇太后说了声到跟前来,让她看看。

平宁公主赶紧上前,祁勐随之也上前,接着是她和大嫂领着孩子们也走过去,尽量让太皇太后能看到每一个人。

太皇太后抓了抓平宁公主的手。

抓住了,又一一从祁勐看过去,最后落到霁安身上。

落到霁安身上时,说了句,“怎的长晏没来?”

她此时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忘记了祁长晏远在九稽,但她还未意识到。

平宁公主:“皇祖母,长晏在九稽,孙女这就给长晏去信,让他回来看您。”

“嗯。”太皇太后拍拍她的手,“让他快些。”

说到这句时,手上的力气渐渐松了,平宁公主鼻子一酸,抓紧皇祖母的手。

“好,我一定催他快些,皇祖母您等等,等着长晏回来看您。”

“您一定要等啊。”

“好。”

这一句后太皇太后好像有点乏了,表示要睡觉,都退下吧。

平宁公主不放心,“我留在这陪着您吧?”

太皇太后:“担心哀家啊?”

平宁公主:“不是,孙女就是想陪陪你。”

“用不着陪,去睡吧。”

可这夜平宁公主还是未走,嬿央等人也被留在了宫里,没有回去。

翌日,太皇太后清早照常醒了。

平宁公主松一口气,这天一直陪在皇祖母身边。

太皇太后这天又召了些人进宫看了看,看过,夜里歇时倒是精神奕奕。

所以倒是谁也没料到,这天深夜,这位老人忽然就走了,谁也没有惊动的走了。

这天天再亮时,迎来的是从发现起就一直持续着的哭恸声音。

同样的,天子因国丧罢朝。

这天夜里,祁长晏收到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即刻赶赴京城。

赶赴京城途中,从南下的船只那得到了太皇太后已逝的消息。

他的神情僵了僵,随即命人极速赶回京里。

不几日,赶到京中。

进到皇宫时祁长晏先去面见皇帝舅舅,见过皇帝舅舅后,第一时间去祭拜太皇太后。

这时已是停灵的第五日,再过两天,太皇太后便会葬去皇陵。

这天祁长晏在太皇太后棺椁前守了一夜,守到天亮,才回国公府歇了歇。

嬿央也是这时才看到他。

不意外,昨天夜里已经得到了他回来的消息。不过这几天守夜实在是累,昨日不是她们守,便先在家里歇了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