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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特意让阿姨换了一款口味的早餐奶, 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沈离刚洗漱完下楼,把背包放在沙发上,走到餐桌前坐下。

闻言先咬了一口吐司面包, 就着喝了一口牛奶,欣然笑着对柳雁点头,“嗯,有种淡淡的青草香。”

“那就多喝点补充营养。”柳雁神态担忧,提及昨晚, “我都不知道你每天都要学习到那么晚, 昨天也是, 我都睡一觉起夜了, 你居然还没睡, 真是辛苦你们这些孩子了。”

沈离一阵心虚,虽然平常她也经常刷题到这么晚,但昨天被撞到却不是那么回事。

“要是长鹤有你一半努力,我和他爸也不用那么操心了。”柳雁接着感叹。

沈离一听见这个名字就开始心慌,昨晚的各种画面就开始循着缝隙不断窜进她脑海里,她已经很努力逼迫自己不去想了,最后只要有人一提到就破功。

见她突然不动了, 柳雁奇怪地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你怎么了?愣着干嘛。”

“没、没事。”肉眼可见的紧张,她又塞了几口面包掩盖表情, 目光不自觉往上看,那是陆长鹤房间的方向。

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或者是更早就走了。

“我觉得他应该也很努力。”沈离顺口就说出来了, 自己还没意识到。

她心底里认为他其实也会努力,只是不在学习上, 别人就不会觉得他努力,还会把他看作一个不务正业的公子哥。

“努力?他别是高攀这个词了。”柳雁都懒得嘲笑了。

“可他以前不是赛车手吗?”沈离自知帮不了他什么,但在听到对他否认的话时,还是会想要反驳,“他好像很优秀。”

柳雁不像陆丰一般过激,一听到儿子当赛车手就气上头,她可以理解儿子的喜好,但她同样也理解陆丰的愤怒。

她自己也是豪门大家培养出来的小姐,她知道在这样一个圈子里,所谓的豪门子弟更应该背负什么,她没有资格去规劝任何一方,但如果是她单方面的话,她更希望儿子快乐,所以她也并没有特别抵触陆长鹤去接触那样的职业。

柳雁不清楚他在赛车那个行业优秀到什么程度,她只知道儿子很喜欢,听到这话还是难掩落寞,“是啊,他还就是个死倔的性子,因为这事儿都不知道跟家里闹过几回了。”

“如果……”沈离叹声,沉吟道,“我是说如果,如果他还是想要自己选择的那条路,他想回到那个职业,您会支持他吗?”

柳雁低头无声,纠结地回答:“我希望他快乐,但那样会给他带来更多的烦恼,他那个脾气也是随了他爸,一根筋,谁也说不动谁。”

所以更多的烦恼,指的就是陆丰吧。

其实这就是个悖论的问题,无论站在哪方思考,都可以自圆其说。

陆家是什么样的地方,陆丰这个一路历经血雨腥风爬到如今这个地位的人,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儿子成为家族的瑕疵。

“好啦,您也不要太烦恼了。”沈离安慰地拍拍她,喝口牛奶把最后一口面包吞下去,就匆匆从沙发上拿过背包准备上学了,“我要走了,您慢慢吃。”

她挥手打完招呼,换鞋子飞快,一下子就消失在门口。

前脚沈离刚走不久,电梯门后脚就叮地一声打开。

少年迈着疲惫的步子,活动着筋骨,一身倦怠缓慢走向餐桌。

柳雁一抬头就看见他一头凌乱的头发,整个人走过来,还裹挟着丝丝难闻的酒气,不禁皱下眉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儿影子没,还有你身上都是什么味?昨晚又上哪里混去了?”

他很娴熟地拿了一杯没人喝过的牛奶喝了一口,缓解一下隐隐的胃疼,又顺了一块面包咬,才抽空回答柳雁:“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迷迷糊糊的就回来了,迷迷糊糊的就醒了,断断续续的记忆里好像只有那只蠢兔子各种折腾。

“你今天要去学校吗?”柳雁问,“小离子刚刚走,你一会儿自己开车去。”

“刚走?”陆长鹤视线望向空荡荡的大厅门口,失笑说,“那跑的还挺快的。”

柳雁看不懂他意味深长的意思,“还不是你自己磨磨唧唧。”

陆长鹤毫不在意,“我又不去学校。”

柳雁凝眉,停下动作来看他,“你又怎么了?”

“干嘛这幅表情?”陆长鹤干笑两声,“我不去学校又不是一天两天,去了也是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成绩是什么样。”

“那你打算去哪里混?”柳雁说,“你得告诉我你的去向,不能跟之前一样,跟你爸吵个架就消失十天半个月,哪天你死在外边儿都我都不知道。”

陆长鹤知道她在忧心自己,但他不是喜欢氛围变僵的性子,还在拿这话开玩笑,“我要死外边儿那得是头条新闻啊,你肯定能知道。”

柳雁忍住打他的心思,“就你嘴贫。”

“那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陆长鹤就着牛奶把嘴里的面包咽干净,“原来的车队又联系我了,我打算这段时间回去处理一下。”

柳雁差些被噎到,“你什么意思?”

“最晚……高三结束前,我会回去。”他表现的很平和,就像当初当着他爸爸的面和赛场断开关系一样,仿佛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决定。

柳雁半天没有回过神,“怎么这么突然?”

“我自己想了很久,不突然了。”

从沈离告诉他,他只会活成自己的样子开始,他就已经动摇了,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思考需要面对的压力,以及各种麻烦事。

柳雁沉沉叹息一声,没有反对他,只是担心:“那你爸爸那边,你要怎么说?”

“也不需要交代多少,你跟我哥找机会告诉他就行。”陆长鹤从椅子上起身,整整头发,打算回房间洗个澡临走前只丢下一句,“让他早日接受,他的儿子,没办法活成他所期望的那样。”

他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他觉得,他不会被压倒了。

一班今天中午罕见的没有拖堂,沈离在等待和行动之间,选择了主动去十六班找刘茵茵。

因为是抱有一点点私心的,所以在十六班门口往里面看,没有看到预想中的那个人时,心里也会不禁有些落空。

她也察觉自己的不对了,一些控制不住的,无法解释的感情总会时不时涌现,让她忍不住去做,或者去想什么东西。

两人一齐准备去食堂吃饭,路上的时候,刘茵茵还为她的神情反常疑惑:“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话说我们班都拖堂了,你们班居然到点下课?”

沈离勉强笑笑,“偶尔会准时。”

她心情不佳,刘茵茵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虽然平时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今天格外不同,隐隐有些不开心似的。

两个人排队打好饭菜后找到位置坐下,刘茵茵才借机又问她,“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开心哎。”

沈离干笑两声,手上还在百无聊赖地戳饭堆,“有那么明显吗?”

“太明显了!”刘茵茵说着伸手去掐了掐她的脸蛋,“你今天都苦着脸了,到底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啊?”

“茵茵,我问你一个问题。”沈离神情为难,好像事情说出来有些难为情,“你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这题我会!”刘茵茵脸上洋溢笑容,想着想着还有点可惜,“我以前暗恋过高三的一个男生,长得超帅!经常在篮球场打球,那时候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去看他,那场面,不亚于陆长鹤那只狗打球的时候一堆女生在场外围观的样子!”

“噗。”沈离绷不住笑出声,被这个称呼逗乐,“为什么是……那只狗?”

“你不觉得他特别欠儿欠的吗?特别狗。”说起这点,刘茵茵更可惜了,“虽然他之前还在操场给我们女孩子说过话,但抛开一切不谈,他真的太欠了,有钱有颜有身材,三观还嘎嘎正,他干什么不好非得长张嘴?最后只能变成一个去嘴食用的帅哥,要不是他那副欠抽的嘴脸,我高低也要暗恋三年。”

沈离不否认这点,陆长鹤确实哪哪都好,错就错在长了张嘴,偶尔说的一些话又气人又让人哑口无言。

“呀,跑题了。”刘茵茵咂咂嘴,回归正题,“我觉得吧,喜欢就是无时无刻想看见他,很留恋和他相处的感觉,时不时吧,还会有点小心动,就是那种……怎么形容呢,橘子汽水入口蔓延开的感觉,酸甜清爽,容易上头,喜欢的过程还会非常纠结和他的关系,我就是这样,最后还是很遗憾,和我的白月光擦肩而过。”

说到这里她还戏精上了,表情沉醉,瞥见沈离陷入沉思的神情,语气说收就收,“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

沈离被这一句话吓回神了,支支吾吾:“我、我没有……吧。”

“我还以为一班有什么学霸帅哥这么有魅力,能让你这个天天泡在学习里的机器注意到,还喜欢上了。”沈离说没有,刘茵茵是百分百相信的,说她最可能跟习题册在一起也比她有时间暗恋人来的可信,平常唯一一点空档的时间也基本跟刘茵茵在一块儿,哪有时间跟别的男孩子相处。

沈离不敢多说,笑得干涩,饭堆都戳烂了也不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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