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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茹小猴子转世,扒得?紧紧的,最?后还?是掉下来,又没?玩够,踩在冯俊成的脚面上走进屋里。

“青娥青娥你看,我不用自己走,大老爷带我走。”

青娥维持着先前的姿态没?有下床,单手托腮和他笑,又朝茹茹招手,“快别闹你爹,他在外头奔了大半天,你倒不客气?,回来还?要他给你当牛做马。”

红燕笑起来,“还?真?是,载着小小姐走,可不就是当牛做马。”

冯俊成也笑,将糕点盒子在桌上打?开,霎时?香气?萦屋。

茹茹和花将军都扒上餐桌,伸手去够,“绿豆糕,茹茹喜欢绿豆糕!还?有枣泥的香味,枣泥的也喜欢!”

冯俊成将糕点盒子递给红燕,“我手脏,叫你红燕姐姐领你洗洗手,给你拿一小块。里头还?有红豆沙和莲子蓉的,你先只挑一块吃,剩下的吃过晚饭碗里不留米粒才能再吃。”

红燕接过去往屋外走,转身朝茹茹招招手。别人钻进钱眼,茹茹钻进糕点盒,眼巴巴跟出?去。

见小姑娘跟着红燕走得?没?了影,青娥支起身,笑得?像是根本没?有心事,“你这就叫缓兵之计?她吃了晚饭哪还?吃得?下糕点。”

冯俊成坐到她身边去,揽过她肩,叫她偎在怀里,拇指在她肩头刮一刮,“带小孩不就是要讲点兵法的么?”

青娥叫他逗得?咯咯直乐,软绵绵歪缠在他身上,没?骨头似的,笑够了,忽而叹一口?气?。

冯俊成拨开她面上蹭乱的碎发,逗弄起她耳珠下晃荡的紫锳耳坠,“怎么了?瞧你气?色不好,我不在家,你的心思?也不在家里了。”

“可说呢,你不在家,我的心思?就在这儿。”青娥尖尖的指头戳在他胸前,衣料凹进去一个小坑,软软弹弹的,又东戳戳,西?戳戳,“在这儿,还?在这儿,就是不在我自己身上。”

冯俊成握住她手,发觉她手上很凉,重视起来,“可是哪不舒服?瞧你人也昏沉沉的。”

“是有点难受。”青娥闭上眼躺下去,在他腿上枕着,“你摸摸我脸上烫不烫?”

冯俊成碰碰她脸,道不烫,还?凉凉的,将她脸蛋捧在手里,青娥佯装生?气?,“我觉得?热,我肯定病了,前几日就觉得?不舒服,和茹茹来时?一样,水土不服,吃坏了东西?,在这儿住不惯。”

“怎么会?茹茹是小孩子,你是大人,她都习惯了,你会习惯不了?”

青娥坐直身子,扭转身,“我看你就是不在乎我了,我说我不舒服,竟还?有不相信我的道理,我生?病你都这个态度,将来我人老珠黄了,你还?不一脚将我给踹了?”

她这哪有半点病气?,甚至还?有精力和他扯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见她肩膀还?倔强地别着,故意?不看向自己,冯俊成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大约明白了她的用意?。

“那好,我叫大夫来给你瞧瞧。”

“嗳别…”青娥转回来拉他,“何至于叫大夫,我自己就能治。”

“怎么治?”

“水土不服嘛,我搬个家,搬回江宁自然而然就好了。”话音刚落,青娥陡然惊叫,她一整个被横抱起,就见冯俊成两腮咬得?紧紧的,抱着她往外走,一时?有些害怕,“做什么你?”

“把你给丢出?去。”

冯俊成佯装生?气?,抱着她一路沿长?廊往外走,走到仪门外,青娥急了,这扇门外可就是门房那帮嘴上最?没?把门的哥儿。

青娥将他紧紧抱住,“外头好些人!你别走出?去给人看笑话!”

冯俊成垂眼瞧她,“你要搬家,要丢下我回江宁,我这不是遂你心愿,让你马上就走。”

“你就是故意?的!你放我下来!”青娥见自己小伎俩被识破,恼羞成怒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他因此假做松手,青娥往下坠了坠,赶忙将他脖颈紧紧环着。

她不说话了,板着个脸安生?地跟他回进屋去,冯俊成将她在罗汉床上搁下,等她先开口?。

青娥坐正了身体,将背板挺得?直直的,嘴角下撇,别过脸不看他。

这档口?岫云走进来,温声喊冯俊成用饭,“少爷,饭菜都摆好了,你再不来吃可就凉了。”

“出?去。”冯俊成从未如此冷淡,头也不回,“没?看见我在和奶奶说话?”

岫云吃了好大个瘪,委委屈屈退出?去。

青娥倒是愣了愣,“你叫我什么?”

见他冷着脸不应答,她自讨没?趣道:“就先将我送到哪儿去避避风头不行么?我是想和你同舟共济的,可我在这船上船肯定要沉!本来是想得?好好的,你至多当不成官老爷,和我做对贫贱夫妻,横竖你家大业大,回了江宁还?是少爷,你也不算毫无退路,我也不至于那么良心不安。”

她扭转脸看向他,耳坠子晃得?厉害,“可是秦家要叫你当个罪人,窝藏人犯,这可是重罪!你是想挨棍子还?是想挨板子?这罪你本来就不该受,把我送走就能解决的事,做什么非要迎上去?你以为留下案底是好玩的?莫说你以后再也不能在官场上东山再起,就是走在街上遇到衙役,他们都能给你脸色,随时?随刻盘问?你。”

青娥说到后来眼里泛泪,她担心他,他自然心怀感?激,蹲身擦去她眼下泪,将她注视,“你人在这有在这的解决方法,你人走了,秦家一样不会放过我。”

青娥连忙往前坐坐,“这叫什么话?”

冯俊成握着她两手,与她坦白,“我怀疑秦家贩卖私茶,但这事还?未对谁说起,只在递给曾侍郎的文书上阐述了秦家的嫌疑,等正式立案,我就是他们家的仇敌,给我安莫须有的罪名都算不上什么,他们只怕都想要我的命。”

青娥吓得?说不出?话,她就是个骗亏心钱都不敢超过五十两的骗子,所?犯案子在兴贩私茶面前不值一提。

冯俊成道:“所?以不必为我操心,你只有在我身边,才可以给我底气?,让我真?的毫无顾忌。”

青娥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茫然问?:“那衙门要是来查我…”

冯俊成笑她,“你会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衙门的人?”

她当然知道,她当年行骗被逮着过不知多少次,后来不也都蒙混过关化险为夷了吗?只她想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了他就别再沾上以前那些不好的习性,着实没?想到他会赞成自己再用那些无赖刁蛮的办法。

青娥不可置信地举目瞧他,“那我们现在…就是同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