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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惊蝉拉着许青空来到一家烤串店门口,眼巴巴地望着滋啦滋啦的孜然烤牛肉:“许青空,你可以请我吃烤串吗?”

许青空很果断地摸出了钱包,对店家说:“来两串。”

“啊,两串吃不了,一串就够了!”

许青空:“我也要吃。”

“……

两人拿着香喷喷的烤肉串,来到回廊露台边,吹着风,吃烤串。

“我以为,你不吃这些的。”

“为什么不?”

她嚼着油腻腻的肉串:“……觉你很不食人间烟火啊,不吃的比爱吃的多吧。”

“我没你想的那么讲……

许青空转过身,双手撑在栏杆上,清淡的眸子望着奔流不息的江流,“小时候,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我都能拿起来往嘴里塞。”

夏惊蝉的心又是一阵钝痛。

她的童年也有很多伤痛的记忆,可因为夏沉光,所有的不幸都变成了另一种幸运。

她把手里剩下一半的肉串,递给许青空:“我吃不下了,你帮我吃。”

许青空接过来,三两下吃掉了串上的烤肉,夏惊蝉抽了纸巾替他擦嘴,许青空稍稍俯身,让她不至于踮脚。

“许青空,我还蛮喜欢和你在一起玩的。”

“我也是。”

“那以后我们经常约啊。”

“你叫我,我就会出来。”

两人在古镇街上溜达着,来到一处买手串的摊位前,老妇人摇着蒲扇,慈祥地笑着:“小姑娘,买红豆手串吧。”

夏惊蝉蹲下身,拾起手串看了看,殷红的豆子颗粒饱满。而她皮肤白,戴着红豆手串更显得肌肤瓷白剔透:“婆婆,多少钱啊?”

“40一串。”

“啊,好贵哦。”

夏惊蝉正要摘下手串,许青空却递了钱过去。

婆婆收了钱,看着面前这一对漂亮般配的年轻人,笑着说:“你们会白头偕老的。”

夏惊蝉脸颊浮了微粉,连忙解释:“啊,我们不……

“谢谢婆婆。”许青空牵起夏惊蝉,离开了饰品摊位。

夏惊蝉还是心有戚戚,觉得这红豆手串有点贵:“我怀疑它成本价几毛钱一串,就是荷花池市场批发来的,到了景区就要买四十,真的不划算。”

“但你戴它很好看,我想给你买。”

夏惊蝉扬了扬手,纤细的皓腕间,红豆子贴着她白皙的肌肤,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美感。

他想给她买。

因为此……相思。

*

两人在古镇上溜达着,不知不觉过了九点,应该要分别了。

夏惊蝉却低着头,欲言又止,和他从街头走到街尾,又沿着阶梯下去,来到江边的马路上。

许青空率先开口:“你打车回去吗?要不要我送你。”

“许青空,……

小姑娘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着,小声说,“我不想你回去。”

“什么?”

她不想让他回去,不想让他面对空荡荡的房子,不……他面对着那个幻想出来母亲。

只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要不,你今晚跟我回去,和夏沉光睡?”夏惊蝉提议道,“他邀请你呢,说明天早上要跟你去打球。”

许青空婉拒了:“不行,我没有提前通知保姆,所以今晚必须回去,怕妈妈醒了需要什么东西,拿不到,她有半身不遂的病。”

“可……

夏惊蝉戴着红豆手串的手握了拳,又松开,“许青空,……送你回去吧。”

“你送我?”

“嗯!这里距离你家也很近,我送你回去,……家不是副食店吗,我想吃阿尔卑斯棒棒糖。”

许青空看了看时间,现在还不晚,等会儿他可以打车送她到小区门口。

“好。”

夏惊蝉跟着许青空,步行去了那个熟悉的小巷子。

许青空拉开卷帘门,开了灯,从架子上取下一颗阿尔卑斯棒棒糖,递给夏惊蝉。

“谢谢。”夏惊蝉小心翼翼探头望向店内,“你妈妈,睡了吗?”

“睡了。”

“那我可以多留一会儿吗?”

“是因为和夏沉光闹别扭,所以不想回去?”他问。

“啊对对!”夏惊蝉连连点头,心说他还挺贴心,连借口都替她想好了,“我想等他睡了,再回去。”

许青空没有拒绝,兀自拿去柜子上的一本书。

夏惊蝉索性用许青空的电脑玩了会儿游戏。

08年火爆的《劲舞团》、《跑跑卡丁车》、《CS》、《魔兽世界》这类游戏,在夏惊蝉这个二十年的未来人眼中,画面糊得简直没法看。

她不禁扫了眼身边少年。

灯光下,他坐在玻璃台的三角区,手肘撑着台面,正低头专注地看着书,肩线清劲有力,瞳眸清润。

夏惊蝉好奇地问:“许青空,我听说你是c城的理科状元,照理说,你的成绩清北随便进,为什么选了南渝大学?”

“我必须留在C城,否则妈妈没人照顾。”

“……”

夏惊蝉用玩游戏来掩饰着心里的慌张,“可是不会很可惜吗,你明明可以上更优秀的大学。”

“对于我来说,差别不大,什么学校都一样。”

是对自己多么自信,才能说出念什么大学都一样的话来。

不过夏惊蝉知道,许青空并不是狂妄。

他对于知识的吸收,绝大多数时候来自于自学,只要有足够的学习资源,他不需要课堂教学。

不管怎么说,夏惊蝉都认为是病情影响了他的选择。

他没有别的家人,也没有朋友,所以志愿填报的时候,甚至没有人来告诉他,点醒他——

这一切都是假的,不可以为了这个美好的幻梦而放弃本可以更加光明的前途。

他的成长之路,太孤独了。

“许青空,你最近睡得还好吗?不会再失眠了吧。”

许青空看出了女孩对他的关心,从刚刚分别开始,她望向他的眼神就总是充满担忧。

“偶尔失眠,但还好,不影响什么。”许青空想让她放心,“情绪低落的时候,去打打球,很快会好起来。”

“那就好。”

许青空望着她:“为什么突然这么担心?”

“啊,有吗?”

“很明显。”

夏惊蝉不想让他察觉端倪,连忙道:“因为你不在学校啊,不能每天见面,肯定会更担心啊,别忘了,你欠我一条命呢!”

“我记得。”许青空从容一笑,“我会还的。”

我会还的…

这话听得夏惊蝉惊心动魄,连忙道:“谁要你还啦!你给我好好的!”

恰好路过的客人来副食店买东西。

小姑娘连忙抢着收钱结账拿东西,避开他继续追问。

有小朋友要买辣条,夏惊蝉想也不想,回答道:“五块。”

许青空放下书,纠正道:“那个五毛。”

“这么便宜啊,我以前买这辣条都要好几块呢!”夏惊蝉将辣条递过去,收了五毛钱,“便宜你了小孩儿。”

小孩委委屈屈说:“本来就卖五毛嘛。”

过了会儿,许青空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对夏惊蝉说:“妈妈醒了,我上去看看。”

夏惊蝉的心脏跳得飞快,故作镇定地点点头:“你去吧,……帮你看着店。”

许青空放下书上楼,夏惊蝉和那个小男孩对视一眼:“你刚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小男孩撕开辣条,吃得满嘴油腻辣子,摇摇头:“没有哇。”

夏惊蝉担忧地趴在了柜台边,看着柜子上一本本厚实的书籍,想象着许青空已经被她改写的未来。

前路茫茫,无可预知。

小孩蹦蹦跳跳离开后,有个穿背心的黄毛青年踏进店里,店里转了一圈,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扣在了夏惊蝉身上。

“来包红塔山。”

夏惊蝉连忙拿出标价单,扫了一圈,找到了香烟区:“红塔山,10块。”

黄毛青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再来包避孕套。”

夏惊蝉对商品的位置也不太熟悉,想叫许青空,又不敢上楼。

“我是新来的,要不您去选,选好了再来结账。”

“我怎么知道在哪儿啊?这不是要麻烦美女了吗。”

夏惊蝉只好去日用品架子兜兜转转,找到了避孕套,又问他:“客人要什么牌子啊?”

“看美女你喜欢哥用什么牌子啊?”黄毛青年直露露地开了黄腔。

夏惊蝉的心紧了紧,将东西扔过去,冷淡地说:“20。”

黄毛青年色眯眯地看着夏惊蝉,不怀好意地问:“那你一晚上多少钱啊?”

夏惊蝉又惊又怒,将烟盒避孕套全砸他脸上,转身朝着店内跑去,心脏扑通狂跳。

“你妈的!”

那男人以为店里只有夏惊蝉一个人,追上来揪住她的肩,压在了柜子边直接伸手袭胸。

夏惊蝉也是第一次遇到有男人敢在店里耍流氓,换成到处都是天眼摄像头的二十年后,这是基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