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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溺且包容的口吻。

宋槐哪里还会不肯,站起身,轻声说:“叔叔晚安,明天见。”

“晚安。”

她绕过座椅,朝反方向走。

路过岛台,意外发现原本挂在墙上的画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墙面粘着的白色无痕贴还没被撕掉,痕迹明显,像镀一层抹平不了的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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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毛佳夷早早打电话过来,跟宋槐定好见面时间。

毛佳夷表叔在二环以里新开一家火锅连锁店,今天开业,几个关系要好的同学商量晚上过去捧场,等吃完再到ktv和其他人汇合。

下午,宋槐收拾好自己,捧着ipad去了客厅,打算先看两节欧标法语网课,到时间再出门。

一个小时过去,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摘掉蓝牙耳机,把教材和笔记本放到储物柜里,准备换鞋。

刚走到玄关,恰巧听见门铃声。

门外站着的人是秦予。

宋槐微愣,“秦老师?”

她近期没约古筝课,显然不知道秦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秦予含笑看一眼她手里的外套,“槐槐,要出门吗?”

“等等要和同学去吃火锅。”

秦予笑说:“那不耽误你时间了,快去吧。我今天是来找你叔叔的。”

宋槐正要说些什么,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段朝泠穿戴整齐出现,看见秦予,平声问:“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去接你。”

秦予笑说:“和朋友逛街正好路过这边,不想麻烦你特意绕路到学校来接,中途就直接过来了。”

段朝泠看向一旁的宋槐,“要去哪儿?”

宋槐紧盯住瓷砖地板的精致纹路,低声报出街道名字。

“一起走吧,送你。”

隔十几秒,宋槐强挤出一抹笑,仰头看他,“不用啦,我约了许歧一起去,他马上就到了。”

闻言,段朝泠说:“照顾好自己。晚上结束记得给我打电话。”

她僵硬点头,发出微弱一声“嗯”,目送他们并肩出了门。

房门被阖得严实,隔绝掉外面的冷空气。

原本在摘菜的何阿姨靠过来,“啧”了两声,po文海棠废文吃肉文都在q群寺二贰儿吴九乙似柒赞道:“这姑娘心眼儿好,懂得体恤人,想来会是个知冷知热的。”

宋槐没说话,手指贴合掌心轻轻摩挲几下,指腹感受到薄薄一层汗。

体内生出一股虚热,身体却实打实的冷。

何阿姨轻叹,忍不住感慨:“……不管怎么说,你叔叔也到了该交女朋友的年纪了,要是真有个可以长远发展的对象,这是好事儿。”

宋槐笑一笑,干涩附和:“我也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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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火锅,宋槐只夹了几颗青菜放到碗里,全程没怎么动筷。

看出她的不对劲,毛佳夷凑过来问:“怎么了?”

宋槐答说:“没事……可能在来的路上有些晕车,没什么胃口。”

吃完,众人陆续赶往附近的ktv。

这个点正是人多的时候,需要排队等包厢空出来。

店里以节日为噱头,在正厅弄了棵圣诞树,四周用彩灯围成许愿池,里面放各种小礼物和装糖果的玻璃罐。

毛佳夷抓了一把糖果分给大家。

宋槐从中拿了块桔子味硬糖,拆开含进嘴里。

甜得发苦。

等排上号,被工作人员领到三楼包间。

有人冲到点歌台去翻近期的新歌榜单,有人拿着平板准备点些零食和饮品。

宋槐抱着外套窝在沙发角落,视线频频发直。

毛佳夷唱完一首歌,重新坐到宋槐旁边,关切问:“槐槐,还难受吗?”

宋槐笑了下,“好多了。”

“奇怪……以前怎么没见你晕车呢。”毛佳夷挺直腰板,调整好坐姿,“你靠在我肩上缓一缓。”

宋槐顺势靠过去。

毛佳夷稍稍倾身,叉起一块西多士递给她,“喏,吃点儿东西。”

宋槐接过,道了声谢,机械咬一口。

过了会,宋槐出声喊她:“毛毛。”

“嗯?怎么啦。”

“你上次说……如果喜欢一个人,无论遇到什么都想同对方分享。”

“……我好像是说过这话。”毛佳夷疑惑看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宋槐嗡着嗓子说:“没什么。”

只是突然意识到一点——她其实可以和任何人分享日常,可除了段朝泠,她对别人没有丝毫想分享的冲动。

看到他跟别人亲密无间,她心里会止不住地失落。

早该意识到的。

那根本不是晚辈对长辈单纯的占有欲跟喜欢。

不远处有个女生正抱着麦克风唱肝肠寸断的抒情歌,催得人伤感。

灯光昏暗,她的思绪变得涣散,身体脱力得厉害。

毛佳夷又问了句别的,见宋槐迟迟没应声,低头瞧了一眼。

屏幕一晃,借着亮光看见她脖子上起了几颗红疹,惊呼道:“槐槐,你好像起疹子了!”

宋槐闭着眼,似醒非醒,想用手去挠,试图缓解皮肤的刺痒感,却始终提不起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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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朝泠赶到医院时,宋槐刚打完针,这会还在睡着。

毛佳夷刚从一楼缴费处回来,看见病房里多了个人,得知对方是宋槐的叔叔,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叔叔……我不知道宋槐对花生过敏,就给她吃了块涂了花生酱的西多士,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问题,不用自责。”

段朝泠拿过缴费单,粗略扫一眼,把打针用药的钱成两倍扫给她,嘱咐她早点回去,顺带帮忙叫了辆车。

等人离开以后,段朝泠扯过一把椅子,坐到病床旁边。

宋槐安静躺在那儿,睡得不算踏实,眉头微微蹙起,脸色白得像张纸,颈侧皮肤的红点还没来得及消褪。

原以为已经不会再有任何事能让他惊慌失措。

赶来的路上,那种慌张的无力感再现,时隔多年,切实叫他重新体会了一遍。

病房外有人路过。

护士推着推车在查房。

听见动静,宋槐睫毛颤了颤,嘤咛一声,抬起手,下意识想去挠痒。

段朝泠回神,及时攥住她的手腕,制止她接下来的动作。

正打算抽回手。

掌心反被她握住。

睡梦中,宋槐牢牢抓住他的手,像濒临溺水的人抓住唯一一根可以靠岸的芦苇。

依赖和不安显而易见。

“……段朝泠。”她忽然低喃出声,“你能不能……不要喜欢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