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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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儿,你还会去哪里?。”
倒也是。宋槐不说?话了。
在原地静静站了会,宋槐问?:“它开过花吗?”
“开过两次。”
“是什么?样的。”
“圆锥形的一串白花。去年花期有两个多月,整个院子都是落花。”
“我好像能?想象得到,感觉画面应该还挺美的。”
段朝泠说?:“余叔觉得浪费,晒了一部分干花作药材。”
宋槐眼睛亮了一下,问?道:“还在吗?”
“还在。”
“我走的时候想拿点儿,当个纪念。”
段朝泠垂眼看她,“纪念什么?。”
宋槐微愣,一时语塞,好一会才作出?中规中矩的回?答:“它是我的生?日礼物,对我来说?有重要意?义。就像之前过生?日,阿姨送我的那盆木槿花,许歧送我的手链……意?义都是一样的。”
裹在树枝上的雪被?风一吹,成絮状落在她脚边。
宋槐低着头,脚踩上去,能?清晰听见雪被?碾碎的“嘎吱”声,打破了围绕在两人中间的沉寂氛围。
段朝泠无端轻笑一声,却没说?什么?。
短暂无言。宋槐觉得有些冷,吸了吸鼻子,将手揣进外套口袋,想提议说?回?去。
他比她先一步开口:“走吧。一起回?去。”
石子路狭窄,容不下两个人同时通过。
宋槐走在最前面,可以准确感知?到和他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身上熟悉的清冽气息包裹住她,以一种叫人无处可逃的形式。
回?到屋里?,极端的冷暖温差使她的脸颊泛起细微的绯色。
宋槐脱掉外套,用手背试探脸上的温度,直觉烫得惊人,抬手扇动两下脸部周围的空气,试图用这种方法降温。
何阿姨和余叔这会不在,已经回?楼上休息去了。
段朝泠拿过她手里?的外套,将衣服丢到沙发上,“跟我来。”
他拉着她来到开放式厨房,从?储物格里?找出?一条干净毛巾,拧开水龙头,调到热档,接水。做完这些,用眼神示意?她过来。
宋槐犹豫几秒,照做,向前一步,走到他面前。
沾了水的毛巾被?敷在脸上,触感温热。
宋槐睫毛颤了颤,听见他低声说?:“在外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我其?实没这么?娇贵,缓一会儿就好了。”她说?,“江城那边湿冷,更容易冻伤,比起北城的气候,大概就是大巫见小巫。”
“我知?道。”
他说?他知?道。
她不明白他口中的“知?道”是指她刚才讲的前后哪一句话。
宋槐放慢呼吸,想睁开眼睛看他,刚要抬头,后脑被?他用掌心固定住。
段朝泠说?:“乖点儿,还得再敷几分钟。”
他嗓音低沉,语调不乏宠与哄的意?味,好像回?到了最开始,他们之间相处最融洽的那两年。
她当时没有那么?多多愁善感的小心思,只当他是敬重的叔叔、无话不谈的朋友。
毛巾表面冒出?的热气渗到皮肤,有黏腻的潮湿感,连同她的心境也变得粘稠。
过了几分钟,宋槐重见光明,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看着他将毛巾放到台面,随手理了下挽起的衬衫袖口。
短暂且漫长的一段时间,足够将刚刚想问?的问?题自行消化掉。
宋槐觉得胸口堵得厉害,没了闲聊的欲望,寻借口回?房,“我等等和朋友约了视频通话,聊工作的事,就先上楼了。”
段朝泠没说?好与不好,缓声叫住她。
宋槐没应声,仰头看他,以眼神询问?他什么?事。
段朝泠看着她,目光隐有审视,“之前何阿姨整理你房间的时候,见过那条手链。”
“……什么?。”
“如?果真的重要,又为?什么?不带走。”
宋槐泛起沉默。
段朝泠靠近她,平静说?:“生?日礼物的意?义对你来说?真的一样吗?”
“槐槐,好好想想我今晚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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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毕业没多久,许歧决定开一家清吧,在二环以里?盘下一家店,花三个月的时间费心装修。
二月中旬,生?日当天,邀请众多朋友来店里?庆生?,顺便给刚回?来不久的宋槐接风洗尘。
宋槐等毛佳夷加完班,两人一起前往清吧。
赶到的时候,已经酒过三巡。
抛开高中同学和大学期间单独认识的朋友,还有不少是她和许歧的共友。
看见多年未见的宋槐,大家轮流询问?近况,其?中不乏有开她和许歧玩笑的。
场子很快热起来。
毛佳夷中途去洗手间,许歧捏着酒杯坐到宋槐旁边,对她说?:“怎么?不祝我生?日快乐?”
宋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他,笑说?:“生?日快乐。”
“是什么??”
“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许歧笑了声,拆开包装纸,看见里?面装着的东西时,愣一下,“在哪儿弄的?”
“我托朋友在国外存了瓶跟你出?生?年份一样的酒。这是那家酒庄的邀请函,等你什么?时候想喝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过去。”
“我很喜欢。”许歧抬手去揉她的发顶,“说?实话,我发现你现在对我可比前几年用心多了。”
宋槐拿起酒杯,和他轻碰一下杯壁,“将心比心。”
上大学期间,每年寒暑假许歧都会特意?飞到江城来看她,风雨无阻。
大一军训,她得了场重感冒,他偷跑过来照顾她;她毕业典礼的花是他送的;实习期忙到没时间吃饭,他会提醒她按时就餐,帮她叫了无数份外卖。
有朋友如?此,她总该回?报些什么?。
宋槐问?:“对了,你妈妈身体怎么?样了?”
“恢复得差不多了。做了个不大不小的手术,身体还好,人倒是比以前憔悴了不少。”许歧说?,“她前段时间跟我提起过你。”
“那我抽时间去看望一下阿姨。”
“行啊。到时候提前跟我说?一声,我陪你去。”
又聊了几句,毛佳夷回?来了。
许歧原本还要说?些什么?,被?旁人拉去摇骰子。
没过多久,毛佳夷也被?叫去玩游戏。
宋槐兴致怏怏,婉拒了他们的邀请,一个人窝在卡座角落的位置,百无聊赖地刷起朋友圈。
第一条是许歧发的所有人的合照,外加一个定位。
她顺手给他点了个赞。
三五杯酒下肚,酒劲上来,宋槐觉得里?面闷得厉害,拿起外套,准备出?去透口气。
周围是繁华的商业区,大多数门店基本都是24小时营业,即便现在凌晨一点多,外面还是有不少人在逛街。
出?了清吧,想四处逛逛。无意?间转身,看到马路斜对面停着一辆再熟悉不过的车。
段朝泠倚在车旁,指间夹着烟,像在等什么?人。
宋槐定在原地,直直看着他。
自从?除夕之后,他们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过面。
元宵节当晚,段朝泠回?四合院吃饭,她寻了个理由外出?,故意?躲着没见他。
那晚和他相处的细节仍旧历历在目。
坦白讲,她实在过分高估了自己?的忍耐程度,也低估了时隔多年段朝泠本身对她的吸引力——她无法再以晚辈的立场坦然接受他的好。如?果单是作为?异性,这些好根本不是她该得到的。
思来想去,最好的解决办法无非就是尽量不见面。
只是此时此刻,既然看到了,出?于礼貌,总要过去打声招呼。
宋槐抿了抿唇,深呼一口气,抬腿走向他。
等走到他面前,笑问?:“怎么?来这边了?”
段朝泠看她一眼,“正好路过附近,听说?你在这儿,顺路来接你。”
“我不知?道还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段朝泠没第一时间应声,突然向前半步。
稍微俯身,鼻尖贴近她颈窝,轻闻一下,像在确认什么?。
他的呼吸洒在她颈侧,予人一种难捱的灼烧感。
身上冷杉松针的后调渐渐同她的香水味中和,两种气味混在一起,分辨不出?你我。
宋槐背部微微僵直,一时忘了退步。
隔几秒,段朝泠低声在她耳边说?:“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