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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人竟然有孩子?!

江落只知道冯厉和宿命人的关系不怎么好,但怎么也没想到冯厉和宿命人竟然会是父子关系。

这太让人震惊了,江落缓了好半天,忍不住瞅了老人一眼又一眼,“……玄学界真的够乱啊。”

他将老人一个手刀劈晕,收起地上的东西,带着这个惊天大秘密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禁闭室。

天师府里更乱了,吹过来的风都带着烧焦的味道。被江落放出去探查消息的金文小老鼠跑了回来,在江落手心“吱吱吱”地叫了几声。

“池尤进来了啊。”江落眼中闪过笑意。

他收起小老鼠,四处看了看,选中了天师府里最高的一层楼。说是最高,其实也只有三层,江落爬到房顶上,从高处往下看,将一片狼藉的天师府尽数纳入眼底。

从骚动发生到现在,其实才过去不到二十分钟,但到处都有火光和倒塌,天师府的损害却尤其严重。

在夜晚的黑暗中,这些火飞着火星,竟然还有些浪漫的感觉。

江落坐在地上,将从医药箱里拿出来的纱布和红色药水把自己的左脚给绑成了一个大馒头。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脚,估计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会以为他脚断了,弄好形象之后,江落悠闲地等着池尤过来。

他预计一分钟就能被池尤找到,结果才刚刚数了二十秒,天台就多出了一个人。

池尤冷冷地站在天台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当他看到江落包起来的脚时,身上的气息一沉,陡然阴森了起来。

江落佯装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池尤面无表情地朝江落走进了一步,“怎么,我不能来吗?”

寅虎凶猛地挡在了池尤面前,池尤脚步一停,直直看着江落。

眼神可怖,像是下一瞬就要发疯的野兽。

江落勉强站起身,单脚往后方天台边跳去,坐在了边缘矮墙上。他警惕地看着池尤,但好像不小心碰到了脚,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池尤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戾气,怒火疯狂席卷,他声音压抑,“过来。”

江落干脆利落地拒绝,“不要。”

池尤沉着脸往前走了一步,寅虎猛得朝他撞去,被池尤用手掌拦住。他的手和寅虎相触的地方发出硫酸腐蚀的烟气,转眼就将池尤的手烧炙到了骨头。

但池尤的表情分毫没有变化,他一直在和江落对视,那双漆黑的眼中有暗涌在波涛起伏。

江落心里一悸,竟然有些不敢和池尤对视。他偏过了头,往下方看了一眼,缓和缓和了情绪,“这个三楼还是挺高的,如果我头朝下地摔下去,三楼也会摔死吧。”

他说完就顿了顿,余光又瞥过池尤。池尤还在死死盯着他。

江落咳了咳嗓子,手指抓着屁股下的矮墙,右脚跨了出去,横坐在矮墙上,“池尤,你想让我死吗?”

恶鬼表情可怕,“你不会死。”

“为什么这么说?”江落认真地反驳,“我是人,不是你这样的恶鬼,也不是滕毕那样的活死人。我会生老病死,寿命好的话还有六十多年,坏的话说不定只有一分钟。我跳楼当然会死,会流血,说不定脑浆都会流出来。你如果想说我死了也会变成鬼的话,那你就想错了。池尤,不是人人死了都能成为怨鬼的,况且是像你这样死了也有记忆也有理智的鬼。你能从鬼变成超脱人鬼之外的东西,我不行。就连神仙都不能断言说谁谁不会死,你为什么能断言?”

恶鬼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之前问过我是谁,所以你知道我不是原本的‘江落’,”江落,“那你说,我死了之后灵魂会不会消失在这个世界?这些不稳定的因素都摆在面前,死了成鬼这一条就更加没法确定了。”

“我说了,你不会死。”恶鬼狞笑一声,推开寅虎大步往江落走去。

江落伸出手,示意他停下,“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就跳下去了。别以为你可以拦住我,阴阳环可以拦住你。只要能拦住你,哪怕是几秒,我也着地了。”

池尤知道江落在说谎话。

他了解江落像了解自己的半身,江落对活下去有堪称偏执的执着。他的求生欲望很强,所以在一开始就敢编排池尤来冒死引起他的兴趣,也绝对不会跳楼自杀。

他是在演戏骗他,但即便知道江落是在骗他,池尤还是停下了。

他的皮鞋踏过了天师府的狼藉,踩过无数的尸体血液和求饶泪水,竟然就停在了一个小小的人类虚假的谎话面前。

烦躁暴虐越强,这样强烈的情绪几乎让恶鬼眼中渗出了猩红,他盯着江落的眼神,像是要生吞活剥了江落。

见他竟然乖乖停在原地,江落也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虽然有猜测这个结果,但等真正发生时,却还是忡愣住了。

江落收回眼,他额头流了汗,他知道这汗不是因为紧张,也不是被火气熏的,而是因为池尤的视线。

他甚至张了两次嘴也没组织好语言,江落在心底怒骂了自己一声,终于顺利说出来了话。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因为我没有联系你,”他笑笑,侧头看着池尤,笑吟吟的,似有若无地勾人,“其实我已经打算联系你了,但是天师府的人不让。我的师父冯厉,他收走了我的手机,还扭伤了我的脚,让我只能老老实实地被关在房间里。”

“他有时候还会偷偷地在半夜进来我的房间,像个变态一样地盯着我,”江落眨眨眼,眼尾风情十足地斜睨池尤,他轻轻地道,“像你一样变态。”

这些话无疑更加激怒了恶鬼的杀心,他道:“我会杀了他。”

江落狐狸似地笑了一下,“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气得想把整个天师府都毁了?”

池尤没有说话。

但从他的面无表情,江落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道:“但你不能杀,不止不能杀,你还要停止这些骚动,忍住你的火气,带着我离开天师府。”

池尤心中有另外一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

几乎将他的面容烧得扭曲了一瞬,随后又被掩饰下来,恶鬼优雅而短促地笑了,笑里含着刀尖嘲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在命令我?”

江落静静地看着他,“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就会跳下去。”

“跳吧,”恶鬼冷冷地道,“最好死得快一点。”

江落反而笑了,像个戳人心脏的艳鬼一样,“那你为什么还停住了脚步?”

恶鬼一窒,江落道:“因为你害怕了,池尤。”

他晃了晃被纱布包起来的左脚,甜腻的像情话的字从他嘴里裹着缠绵味道,像不可见的针一样顺着喉管直达五脏六腑。

“因为你害怕我受伤,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