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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意晚她们既然是要在外面找协同会的工人来做,而不是从工部里头抽调人手,那说明这事实际上三省六部里头的人并没有认可。邵奕有些好奇那些官员们是怎么否掉的。

对于邵奕发出的疑问李意晚她们的表情还是镇定的,并且还透着些无辜可怜:“上官说我们官府不应该与民争利,这非正道,若是开通海运,将南北货物价格降低下去,全京城遍地都是南方的东西,这些商人辛苦运输过来的商品卖不出去,全是我等为官的过错。”

邵奕听了这话顿时就笑了,并对着李意晚问道:“此言是否为袁侍郎?”

李意晚听到邵奕这话眼中有些诧异,不能明白邵奕是怎么猜到的,还是出声应道:“陛下料事如神,确实为袁大人所言。”

邵奕笑了笑,没有在这方面和李意晚说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除了李意晚她们三位外头来的后妃外,其他的贵女们其实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对于新皇能够了解这些隐晦的事情有些惊讶。

为什么能直接确认是袁侍郎?自然是因为从南方来的那些商队们,好些都是由袁家扶持的,当然还有一些其他家族的人,其中甚至有两位贵女就是来自这些家族之中。只是这位正好是在工部做侍郎,比较好把这事情压下去而已。

不该与民争利,这民指的是哪些人那就不好说了,不过肯定不会是平民百姓。

在被袁侍郎这么说后,其实女官们先前已经放弃掉过这个造船开海运的事情。

单纯的李意晚这三位后妃是被袁侍郎给说服了,而其他贵女们是看出来这事会动到一些人蛋糕,所以主动退让了。只是这里头的暗潮汹涌,贵女们没有和李意晚她们明说而已。

反正都放弃了不是吗?

说来她们现在重新提起造船这事,还是因为受到了之前那京都府门口动乱所影响。

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邵奕欣然期待着这些人动乱起来然后揭竿起义,但对于李意晚这些女官来说,完全就属于担惊受怕了。

假如起义的人冲进皇宫里来,她们这些女子会有什么下场那是不敢相信的事情。

若是她们早些时候坚持住要造船,建船所需的人力物力足以分化掉一大笔这些闹事的贫民们,而后海船造起来,京城里一堆消耗不掉的物资运输出去换做金银回来,各家看到利益,必然不会吝啬继续开设工坊,吸纳那些贫民进入坊里工作。

贵女们本就学过这些谋算,她们手里也有几座家族里给她们做嫁妆的铺面学习管理,这些贵女们其实比很多做官的老爷们更加容易看清楚,实际上会造成这么大规模动乱的本质,和京都府尹审判的那些冤屈没有绝对的关系,若是能活下去,即便是受了冤屈,那些贫民们也是可以忍。

而若是有足够的工坊招工,这家坊子里受委屈,也可以换一家工坊去做,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会出现京都府门口集聚动乱这样的事的。

成立协同会这样的事情虽然让这些贫民们解气,但是并没有解决掉这本质上的问题,只是暂时把这个问题暂且缓和了下去,若是放置不管,必然是会造成第二次动荡。

毕竟有一就有二,自古便是如此。

但女官们再次提出时,依然被否了,这些官员们并不觉得这有多可怕。之所以这一次能让这些人聚起来成事,那是他们没有预先提防,再加上守备军出了点意外,城中守备空虚的原因。

现在他们都有准备了,即便是有第二次,这些手无寸铁的贫民们也绝对不会成功的。并且还在心里肯定了认为女人就是女人,如此胆小怯懦,实在是不适合做官。

只是这事还是在女官们的坚持下,六部的上官还是略微松了口,愿意给她们少量的粮饷让她们去造船。只是呢,工部还有很多工程要做,并没有多少空余的人手,她们要做这个必然精力不够,那她们手里的权力就得要收回一些,她们才能安心造海船去。

哪怕付出了这些代价,六部里头的人也表示只能调两个有做漕运船经验的工匠给她们配合用,多余的人手是没有的。

说得是光明正大,实际上就是看她们难缠,给点东西让她们过家家去,别烦人了。

会面对很多困难这点贵女们是知道的,好在苏芳在迎接她们路上已经告知了,造船的人手问题得到了解决,算是少了一大困难,接下来最主要的就是要看资金了。

皇帝陛下若是开口,那些一次次退让的官员们也不会介意再退让第N次的!

邵奕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女子们围绕着他说着全部计划,包括一次海运能够节约多少资金,以及他们改进的船只在海上会有多少安全,能给国库带来多少盈利,以及可以大幅度发展京城工业水平和解决民众就业困难问题。

从多角度出发,心思缜密且富有逻辑,甚至于邵奕想从海船上给她们挑错,告知她们这个设想还不成熟,想拖上几年等未来邵朝灭亡了再说这样鸵鸟行为,都被她们飞速精准计算修改海船给解决了。

邵奕在面对那群书生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累过。

毕竟和书生们只要说思想,用现代人的思维可以把他们引导绕晕到自己想要的地方去。

但是妹子们不是和邵奕谈这些,她们和邵奕谈数据!

数据摆在面前,对就是对的,错就是错的,不容任何辩驳。

邵奕捂了捂自己的脸,不是说这年头女孩子们大多都只是稍微读一些书吗?怎么这些大臣们选贵女,真的是按照怎么牛逼怎么选的啊!!

“你们……知道的可真多啊。”邵奕语气里都带着虚弱。

和新皇一路探讨的贵女们轻掩嘴角,看着一直和她们平等交流的邵奕眼里都是笑意:“我等又不需做官,不耐烦看那些四书五经的东西,素日里就爱看一些闲书。”

邵奕:“……”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到底是哪些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