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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知吟愣了愣,也跟着回应:“你也是。”

那头两人相聚,喻忻尔交流几?句后也跟着陆颂衍离开。两人关系微妙,不再是针锋相对,但也没什么话聊。

晚饭是在家吃的,陆颂衍安排管家准备了一大桌饭,她则先回房间处理这?段时间落下的工作。待到她想?起下楼吃饭的时候发现陆颂衍已经?吃过了,他们互不等待,各干各的事。

时间就这?么流逝,喻忻尔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正?焦头烂额时发现电脑忽然抽风黑屏,怎么都?打不开。

吓得她赶紧将u盘拔出来,跑到书?房寻求陆颂衍的帮助:“你有多余的电脑没?我急需。”

陆颂衍也正?忙于他的工作,只示意?:“过来。”

他那边有几?台电脑,喻忻尔迅速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在经?过他允许后打开其中一台,将u盘插回去。

好消息是文件自动保存,只丢了一点稿子,还在她的接受范围内。调整了下坐姿,更靠近陆颂衍些。

两人罕见和谐地并肩工作,书?房内回荡着的是一致飞速的键盘敲击声。

喻忻尔累了的时候就下意?识靠在陆颂衍的肩膀休息一会,见他没拒绝,便靠得更心安理得。

“这?是什么?”她忽然瞥见陆颂衍柜子里?的一张合影。

平时那个柜子是锁起来的,他也不会让她接触到与他有关的大部分东西,当下估计没想?到她会过来才没将柜子关上。

刚问完喻忻尔其实也后悔了,因?为认为陆颂衍不会回应。

但她偏巧又看见图片上陆颂衍身边的另一个人,总觉着有几?分眼熟。

陆颂衍仅顺着她的视线瞥了眼,嗓音清冽冷待:“看不出是照片?”

喻忻尔抿了抿唇,犹豫着追问:“那个人是谁?”

话落再补充:“……我有过问的权利么?”

“认识?”陆颂衍估计看出她的反常,反问道。

喻忻尔再盯着看了一会:“有点眼熟,但不知道在哪见过。”见陆颂衍没其他反应,她又试探性凑近,“我能拿出来看看么?”

“随便。”男人应。

图片背景是在国外一个大雪纷飞的街道,应该是在圣诞节,陆颂衍与另一男人的头上都?戴着圣诞帽。那时陆颂衍脸上还稍显稚嫩,但笑得很开心,与现在的状态完全是两个样。

喻忻尔忽然笑出声:“你看起来有点傻。”

得到的是男人的冷眼。

喻忻尔熟视无睹,再关注着他身边的人。

才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我在梁俞哲那边也看到过他的照片。”

闻声,原本注意?力还在工作上的男人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侧头瞥向她。

喻忻尔隐约猜测到陆颂衍也好奇这?件事,提高了些警惕。

再次询问:“你们的关系很好?”

陆颂衍越过她的问题,再次问:“他们什么关系?”

“你不肯回答我的问题,却只想?从我身上套话。”喻忻尔这?回学聪明了,既然关系到梁俞哲,那么她自然不想?为他添麻烦,尽可能不透露与他有关的事。

她将照片放下:“你不说,那我也不可能告诉你。”

陆颂衍的视线转移至桌上的相框上,也能穿过那张照片看见那时的自己。

是在漫长的时间河流中获取到短暂的快乐,让他也曾放声欢笑。

“一个朋友。”陆颂衍终是道。

“我又不是看不出是朋友关系,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喻忻尔尽可能防着,“他对你很重?要?”

“嗯。”

“后来呢?”她从没在陆颂衍身边见过这?个人,也没见过他身边还有谁与他关系最好的。

陆颂衍反诘:“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他去世了。”

喻忻尔忽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脑袋里?闪过的画面就是,陆颂衍本就没多少朋友,关系最好的还去世了,那他得有多痛苦。

想?起什么,她再试探性问道:“你在调查他的死因??”

“嗯。”陆颂衍先答再问,“他们也是一样的关系?”

喻忻尔知道他问的是梁俞哲:“嗯。”

瞬间,好似能完整地将整件事连接起来。

梁俞哲在此前就跟她说过,他在调查一个人的死因?,但在调查的过程中被?陆颂衍的人再三干扰,因?此怀疑过陆颂衍的为人。

但其实陆颂衍也在调查那个人的死因?,归根结底他们有着同样的目标。

至于为什么针对梁俞哲——多半是也把他当成是敌人。

陆颂衍同时沉默片刻,加以思考。

再出声问:“他是因?为这?件事才会接近薛梦蝶?”

喻忻尔看向他。

不知道该不该说,但犹豫过后她还是点了点头。

她猜到了——陆颂衍是因?为薛梦蝶才会查到梁俞哲头上,可惜双方都?逼得紧,当下估计陷入僵局。

她再问:“你们不知道么?”

“猜到了。”陆颂衍答。

谈话之余喻忻尔还是松了口气,不管他们的计划是什么,但至少说明了她没看错人,陆颂衍与梁俞哲都?是作风正?派的人,至少不会走什么歪风邪道。

喻忻尔重?新看向那张合影,想?了想?:“所以,薛梦蝶跟那件事有什么关系?”

“她是路锦之前资助过的一个人。”陆颂衍告诉她。

“路锦?”

“就是你正?在看的那个人。”

陆颂衍终是愿意?与她讲述与他有关的那些过往,从他与路锦的关系开始。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独自在国外生活,刚开始特别不习惯,于是将自己封闭起来不愿去接触新的人,后面在机缘巧合下认识了路锦,是他时常约着他前去各种派对,带他认识更多人,让他看到自己更为开朗的一面。

路锦是个尤其心善的人,经?常做各种慈善事业,一次在路边碰见个乞讨的女孩,觉得她十分可怜所以出钱供她上学,允许她住在自己家,即使后面那个人不学无术时常找他拿钱他都?会给。而这?个女孩就是薛梦蝶。

路锦去世的时候薛梦蝶是唯一在现场的人,她当时情绪非常崩溃,说是在去找路锦拿钱的时候发现他倒下的,送去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原因?是对安眠药过敏导致的意?外死亡。

既然是意?外,警方便这?么结案,唯有与路锦交好的一群人察觉异样——路锦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没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事发前也没有主动购买安眠药,这?一切都?显得很蹊跷。

但只是个毫无证据的猜疑,达不到立案标准,只能在暗中调查。

排除过监控以及其他物证,他们的其中一个目标锁定?在唯一的目击证人薛梦蝶身上。起初没能查到消息,他们被?迫将这?件事搁置几?年,直到去年才有点眉目——薛梦蝶背后与一家违法集团有关系。

“你们之所以怀疑梁俞哲,就是因?为他是薛梦蝶的男朋友?”喻忻尔蹙眉问道。

陆颂衍告诉她:“他在监测到我们的调查后直接摧毁了我们的系统,况且始终进行着保护薛梦蝶的行为。”

喻忻尔小声囔囔:“他把你们当成是攻击的对象,能不摧毁才怪。”

陆颂衍直问:“他手上还有多少信息?”

“我不知道。”喻忻尔实话实说,“他没告诉过我,你自己去联系他。”

既然他们有同样的目标,那喻忻尔认为他们应该联合起来共同对抗,但她毕竟是局外人,哪有那个指指点点的权利。

倒是对那个故事挺好奇的:“可是薛梦蝶为什么要那么做?杀了路锦对她有什么好处?”

“是意?外。”陆颂衍回答,“她估计没想?到路锦会对安眠药过敏,至于下药的原因?,估计另有所求。”

“那路锦岂不是这?么多年都?养了个白?眼狼?”

“嗯。”

“人性果然是最不能考验的东西。”喻忻尔感慨。

但转念一想?,路锦可是陆颂衍关系最好的兄弟,她无法想?象在路锦去世后的那段时间陆颂衍都?是怎么过来的。

注意?力从其他事情上抽离,她侧头撑在自己的手上,情绪复杂盯着男人。

又问:“你们认识多长时间?”

“十年。”陆颂衍回答。

“他离开后,你还能找到之前的那份快乐吗?”喻忻尔若有所思。

但这?回陆颂衍并没出声。

反而蹙眉,深邃眉宇夹杂着意?味不明的情绪,与喻忻尔相视很长时间。

喻忻尔知道自己又问了句不该问的问题,抿唇收回。

同时将u盘拔出来,站起身。

主动结束这?个话题:“既然确定?了你跟梁喻哲是同根绳上的蚂蚱,那么也没必要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算了这?是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先回房间了。”

可当她准备走的时候,背后的声音却将她拉了回来——

“找不到。”

喻忻尔脚步顿住。

她背对着陆颂衍,这?样可以不直面他的表情,但却能清楚捕捉到他话语里?的怅惘。

他说:

“我们之前是室友,但他去世后那个地方很虚空。”

“你知道的,我在我父母那是累赘,我没跟他们同住过,家里?也不会有其他人的存在,这?里?从来都?是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