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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想到,这些月季是种在傅书濯老家小院里的。

买下这套房子时他们刚结婚,傅书濯虽然没想过回来,但裴炀总觉得买花浪费钱,口是心非地说不喜欢,他便亲自挑选一些月季小苗寄回老家雇人种上,帮忙打理,到了花季再每周采摘一束寄来。

这样家里的花瓶都不会空落,也不会浪费钱。

傅书濯一直没说过这件事,等老了退休以后,他或许会带裴炀来看看这一院旺盛的月季,也算个惊喜。

就像他们的感情,经久不衰。

裴炀有些莫名的慌,他连抬腿踏进小院的勇气都没有。这是傅书濯送给原主的礼物,不是给他的。

傅书濯带着笑意道:“快到睡觉时间了,我能不能申请提前解开一米的封禁?”

裴炀抿了下唇。

“那就当你同意了,嗯?”傅书濯试探走近,“申请牵个手,成吗?”

裴炀没回答,但垂落在身侧的手没有反抗,轻易地被傅书濯十指相扣,紧紧攥住。

傅书濯温柔道:“现在,带我的猫儿回家看看。”

一瞬间,什么四角恋,什么先生原主,完全都被裴炀舍弃在脑后。

他完全想不了别的,怔愣地跟在傅书濯身侧,踏入石子铺成的院中小路。

脑海中好像有道声音在对他说:“这本来就是你的。”

“家是你的,月季是你的——傅书濯也是你的。”

他是我的。

裴炀心里落着重重的回音,眼里只剩下傅书濯的身影。

主楼还有道大门要打开,傅书濯单手将钥匙插入孔中,推开门后并没有扑面而来的灰尘,反而一尘不染,空气清新。

“这是客厅,两边都是卧室。”

裴炀左右看了看,只有一间卧室有床。

傅书濯:“左边是姑姑姑父住,右边被姑姑弄成了小孩子玩的休息室。”

“……”裴炀无端升起一股恼意,宁愿把这么大的房间给自己孩子做玩耍的地方,都不肯给年幼的外甥睡,简直过分到极致。

裴炀不愿再看:“我想去阁楼转转。”

傅书濯:“阁楼得走外面的楼梯,屋里上不去。”

裴炀:“……”

外面的楼梯也很狭窄,这么多年过去,墙皮和地砖都有些脱落,夹缝里还长着青苔。

他们十指相扣,一前一后地踏上傅书濯年少时走过无数次的台阶。

傅书濯余光落在楼梯围墙上,墙面已经被清理得干净整洁。

“我两个表弟曾在墙上画满了涂鸦。”

裴炀呼吸一紧:“画的什么?”

傅书濯一顿,但他不说,裴炀其实也能想到。小孩子的恶意最纯粹,他姑姑那样的人想必也教不出多有教养的孩子。

那墙上还能画些什么呢,无非是一些侮辱性的东西。

“一些猪啊乌龟之类的。”傅书濯早就没放在心上了,说这些的时候很平和。

画动物还是很小的时候,后来表弟们学会了写字,就开始在楼梯墙上写“不要脸”“没人要的东西”“野鬼”……

还有一些跟大人耳读目染更没教养的脏话,让现在的傅书濯都难以诉之于口。

而他每天放学回家,都要经过走过这段充满言语辱骂涂鸦的楼梯,才能回到他的小小阁楼。

不过他这都没跟裴炀说,小猫太容易心软,适当“卖惨”就行了,说太多裴炀会跟着难过。

绕了四段台阶,裴炀终于踏上了阁楼,面前有一小片露台,视野不错。

不过傅书濯住的那会儿,也被姑姑拿来晒衣服了,挡住了远处的风景。

傅书濯看着他们刚刚过的河:“原来对面是一片矮楼。”

裴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现在矮楼已经拆了,建成了崭新的小区和小型商场。

他抿了下唇,看向身后小小的、三角形阁楼。

因为格局缘故,阁楼里人能直立行走的空间极少,以裴炀的身高进门就得弯腰。

现在里面还跟傅书濯描述的一样,有很多杂物,废弃的桌椅、晒衣服的竹竿。

裴炀没走两步,一道黑影就从他脚边窜过,“吱——”得一声。他吓得往后一跳,径直撞进傅书濯怀里。

傅书濯:“老鼠,别怕。”

裴炀松了口气,他继续往里走,看见一张一米的小床。

应该是觉得他们回来也不会住阁楼,苏之桁并没有让人打扫这里,四处都是灰尘,还有蜘蛛网。

傅书濯:“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不。”裴炀头也不回,他撩起衣摆捂住鼻子,终于看到了傅书濯描述的小窗户。

窗户紧闭,玻璃已经脏到看不清。

那张承载了傅书濯童年的小书桌就在他面前,桌面除了灰尘外连划痕都少有,十分整洁。

裴炀莫名有些难过,他攥着袖口,想用衣袖把灰尘擦干净。

可刚上手,不知道是不是力道不对,桌子直接咔擦一声,塌了。

裴炀回首,无措地望向傅书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