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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炀幽怨地看着他:“岁月是把杀猪刀,怎么把你变得这么油腻?大庭广众之下可不可以不要总卿卿我我?”

傅书濯:“那卧室总可以,晚上回去——”

“这个真的不行,如果爸发现……”裴炀咬着唇,纠结得要命,一副不想拒绝傅书濯却又很为难的样子。

傅书濯顿时就舍不得逗他了,轻声哄道:“别皱眉,都听你的。”

裴炀闷嗯了声:“等回去怎么样都可以……”

傅书濯轻笑:“你说的?”

怎么这么可爱,可爱得让人一口吃掉。

裴炀低头嗯了声:“但在爸这边,我们收敛一点……我不想让他不喜欢你。”

无论幻想暗示自居多少次父母早已接纳了傅书濯,可潜意识里他还是会恐慌。

他永远记得,曾经有个人撕掉了他满是欢喜的情书并对他说:裴炀,你真让我恶心。

——即便大脑忘记,心却会铭记。

是真的太在乎傅书濯,裴炀甚至别扭地哄道:“这几天你先忍一忍,行吗?”

“当然行。”傅书濯长吐口气,忍着想把人抱住的冲动:“毕竟一年五次都忍过来了。”

话题又绕了回去,裴炀不服气地嘀咕:“那时候你都不主动抱我睡觉了,我肯定会多想啊。”

“抱着你不能睡是打算要我命?”傅书濯的笑意慢慢淡下,他突然认真道歉:“是我的错,太想当然。我以为我们这么懂对方,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刻意地诉之于口。”

就像他想当然地以为,只要跟公众与媒体公布了恋情,那些觊觎裴炀或想靠近他的人就会远去——可不是所有人都会遵从道德底线,而婚姻也需要沟通,爱与在乎都需要表达。

裴炀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可听到傅书濯的道歉,他突然有点说不上来的委屈,想哭,还想骂傅书濯混蛋。

很无由来的情绪,有点不像他自己。

裴炀极力控制着,却突然被拉到一边巷子里抱住:“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别憋着,这里没人,不会被看到。”

傅书濯还贴心地帮他拿住冰淇淋,方便他腾出手。

“……”裴炀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眼泪掉得极快,他哭得肩膀都抖,一下一下地锤着傅书濯:“你混蛋……你总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有我在吃醋。”

裴炀细数着傅书濯的罪名:“我们17年合作过的东来律师所里的那个律师,之前公司离职的那个财务……还有王起嘉他妹妹——”

傅书听着一个个他压根没记住的人,直到最后一个没忍住:“等一下,王起嘉有妹妹?”

裴炀吸着鼻子,还有些理智:“算了,这个不怪你。”

当时他们刚跟王起嘉打交道,既是合作伙伴也是竞争对手,时常是碰面会谈。

有一次王起嘉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地问他:“裴总和傅总有离婚的打算吗?说来不怕你笑话,我妹妹听闻过傅总优秀的履行,再见傅总照片更觉得惊为天人,十分青睐,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

“……”傅书濯好脾气地问:“王起嘉一独生子哪来的妹妹?”

裴炀一呆,眼泪都停住了。

傅书濯:“别说亲妹妹,他表妹堂妹都没一个,他爸倒是有个姐姐,但跟丈夫三十岁不到就对外宣布丁克了。”

裴炀:“……”

时隔好几年,裴炀才意识到自己被王起嘉耍了,合着故意气他呢。

要说裴炀在生意场上挺精明一人,在感情上却又傻又憨。

傅书濯又心疼又好笑:“我问你啊,我平时出差,你是不是查过报销的账务?”

裴炀有些迟疑:“嗯……”

“看到我在邻市没有住酒店的报销记录,以为我有情人?”

“嗯……”毕竟裴炀又不知道他住在他们从前的出租屋里,便患得患失猜疑他在外面是不是有人,经常去那边出差也只是方便约会。

傅书濯:“那怎么不跟我对峙?”

裴炀安静了好一会儿:“我怕万一是真的……”

毕竟是从年少开始的恋爱,那会儿也十多年了,裴炀真的很难保持理智。他知道应该及时止损,可总自自欺人地想,只要不摊到面前,就还可以当不存在。

裴炀自暴自弃地坦白:“有次我都跟踪你上高速了,想一探究竟……”

傅书濯:“最后还是放弃了?”

毕竟没放弃的话就不会在心里惦记这么久。

“嗯……”裴炀低下头,“我想着,你出.轨应该也不会这么蠢,酒店记录肯定会补上才对。除非——”

傅书濯:“除非什么?”

“除非你故意想让我发现,想跟我离婚。”说都说了,裴炀干脆一股脑地吐出来,“我当时气坏了,你越想离婚我就越不离,耗死你。”

“……”傅书濯真诚道,“我真谢谢裴总您宽宏大量,没直接跟我提离婚。”

裴炀嘟囔了好几句,傅书濯一句没听清,不过不难猜出在骂他。

傅书濯冷不丁想起来:“难怪那段时间晚上办事你每次都要检查有没有戴套。”

裴炀有点心虚:“我不是怕万一你染病了传染给我吗……”

最初理智被不安淹没,后来又觉得傅书濯不是这样的人,对自己的态度也很坦然,裴炀才堪堪放心,可到底在心里闷了太多年,说清楚总算舒服多了。

傅书濯直接气笑,他捏捏裴炀的脸,又不舍得说重话。况且事情本来就是他错在先,不该把事情弄得不明不白,叫人误会。

信任是需要维护的,而不是一味地觉得它牢固,就不妥善沟通。

他捧过裴炀的脸,有些无奈地擦掉泪痕:“哭完有没有舒服点?”

“嗯……”裴炀闭着眼睛让他擦,“冰淇淋都弄我脸上了。”

傅书濯低头亲走不小心落在裴炀眼尾的冰淇淋:“以后也要这样,难过了就发泄出来,我惹你伤心不高兴了要说出来让我明白,生气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要憋着,行吗?”

裴炀别扭地嗯了声。

“我们约法三章,你要说到做到。”

“嗯——”裴炀扶着傅书濯的手臂,“别擦了,再不买卤菜要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