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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一会,才说:“不记得了,很久以前它曾经开过花。”

却因为环境恶劣,没有结果没有新的种子,导致石榴树的生命力无法得到延伸,最终枯死。

石榴树,是冥府的繁殖力量来源,也是哈迪斯的生殖能力体现。当树生长时,冥府就开始有诞生新神的机会。

睡神望向冥府大门那边,企图侧耳倾听有没有「某种交合」的声音。

死神察觉到什么,迅猛握拳,直接砸到他后脑勺上,“将你的耳朵闭合起来。”

修普诺斯委屈抱着脑袋,“我只是疑惑,哈迪斯做了什么,竟然能让泊瑟芬这么慷慨。”

能复活整片下界土地的生殖力,需要庞大的生机神力滋养。

任何一个神都不可能轻易付出这么多力量,还是心甘情愿,不求回报的赠与。

何止是慷概,简直都无法想象是多无私的心灵,才这么眷顾哈迪斯跟他统治下的领土。

有些神灵哪怕是真心的爱慕,也不会如此付出。反而因为爱情的自私癫狂,会让神对自己的伴侣索取更多。

塔那都斯瘫着个脸想了会,才回答自己兄弟的问题。“哈迪斯大概很卖力取悦泊瑟芬,她很开心就赏赐哈迪斯这么多力量吧。”

修普诺斯:“……”

那哈迪斯还真是卖力,难道是想趁着刚恢复生殖力,就立刻创造新神?免得泊瑟芬恢复理智,收回神力就没机会。

泊瑟芬完全不知道「冥府八卦王们」,对着她跟哈迪斯的床角三五七事长舌了个遍。

她一个人撒开脚丫子,背着个大筐割麦摘菜捡果子,忙得不亦乐乎。

在扒着一棵苹果树摘苹果的时候,一只熟悉的火马从她头顶上慢悠悠走过去。

她抬头看,火马也幽怨低头看了她一眼,却不敢冒着被哈迪斯爆锤的风险停下脚步,继续缓步走着,保持厄吕西翁风和日丽的天气。

摘满了筐她才觉得累,走回到哈迪斯身边。看到他睡得沉,也忍不住侧躺到他身边,脸陷入到花瓣里,琥珀色的眼安静望着他沉睡的模样。

慢慢的,泊瑟芬的瞳色开始变深,她困倦眨了眨眼,再次睁开眼,里面已经完全变黑。

当她心生爱慕时,也代表开始接受冥府的神力。

就像是冥府对她庞大生机之力不忍反抗,心甘情愿任由她抚摸揉捏,交缠融入。

冥府缺少镜子,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外貌的泊瑟芬,压根没有发现过自己的眼睛变过几次颜色。

她只是觉得花香日暖,身边的人又刚刚好,就忍不住想睡一觉。

等到再次迷糊醒过来,泊瑟芬发现自己被哈迪斯抱在怀里,他背着一筐麦穗瓜果,拖着一棵粗大的橄榄树,正往前走。

泊瑟芬对他的气息跟温度太过熟悉,反而不容易清醒。她蹭了蹭他胸前的柔软衣物,又眯上眼逐渐陷入睡梦状态。

哈迪斯脚步放得更轻盈,就他们身后,每一步伴随着麦穗落地,花果成熟的盛景。

他们的力量在缓慢融合,纯粹的黑色里开始出现灿烂的金色痕迹。

虽然比起广阔的冥土来说,这些如光的金色还太少,却已经绽放着让所有神明都无法忽视的色彩。

哈迪斯还有些食物中毒的后遗症,整个神混混呆呆,他轻晃了晃怀里的人。

被晃醒的泊瑟芬睁开眼,一脸熬夜过后没睡醒的发懵,她双手往脸上揉,含糊问:“怎么了?”

哈迪斯就一直瞅她,也没有说话。

泊瑟芬意识到他的不对劲之处,难道是他还那啥沸腾,刚要从他怀抱里跳出去逃走,就听到哈迪斯不太确定地问她。

“你吻我?”

他问得平淡,泊瑟芬却觉得火在脸上烧。

被毒醉到那种程度竟然还记得事?太失策了,她揉脸的手黏在脸上,都不敢拿开,企图遮挡住哈迪斯探寻的目光。

可是哈迪斯非常执着,他再次,语气认真地问:“你真的吻我?”

好像这是个能改变世界,必须得到答案的真理问题。

泊瑟芬被问急了,脸也不遮了,良心也没了,直接否认:“那怎么能算是吻,不小心蹭到花,刚好那花长在你的嘴上,只是个意外。”

哈迪斯脸上,还是那种处于现实跟梦幻中间的恍惚表情。

她的感情毫无遮拦在他心上,踏着轻巧的碎步走来走去。

就是冷静如哈迪斯,也早已经被求而不得的爱火,给烧成一具名为卑微的骨架。连真实感受到对方喜爱之情的时候,也不断质疑是不是虚假的。

泊瑟芬没有没有冥王大人那么多弯弯绕绕,她辩解完后,不好意思地将眼神往别的地方飘,又心虚地想要转移话题。

“其实你们这里的礼仪这么奔放,哪怕不小心碰到嘴,也跟吸到空气那么自然吧。”

泊瑟芬觉得自己的脸皮又厚了几层,这话也说得出口。

而且她也没有真碰到他……

哈迪斯依旧在纠结同一个问题,“意外,吻到我?”

泊瑟芬恼羞成怒了,“吻你怎么了,你还不是天天想吻我就吻我,我说什么了吗?你身为神大度点,别斤斤计较这点事。”

渣言渣语,就是这个正宗的味道。泊瑟芬说完,都觉得自己道德底线被划拉开个大口子,哗啦啦漏出去的都是她诚实美好的品德。

她连忙揪住岌岌可危的道德口子,补救般低声说:“如果你计较的话,我下次不会了。”

哈迪斯:“下次?”

就连泊瑟芬都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惊诧,似乎觉得她还在觊觎他,所以吻了这次还有下次。

这个话题简直过于窒息,她根本没法跟哈迪斯一直掰扯这种话题。

如果不遮盖自己的想法,就哈迪斯这随时发情的牲口样,岂不是会变本加厉地在她面前宽衣解带。

她对自己的意志力已经没有任何信心,对哈迪斯筑起的铜墙铁壁,现在都被腐蚀得处处是坑洞,理智随时能从千百个孔里钻出去越狱。

泊瑟芬最后使出了鸵鸟大法,闭上眼,侧过脸靠在他怀里假装睡觉,还欲盖弥彰嘀咕了句:“困了,不说了。”

这句话饱含她的愿望之力,竟然轻易实现,变成一朵花从哈迪斯齿间冒出来,开在唇上。

这是阻止他继续说话的意思。

他们的力量开始相融,也代表泊瑟芬的力量更能指挥他的神力,所有的期许比较容易实现。

哈迪斯唇齿间都是花枝的青涩味,他这才有点实质感,踏出的脚步也稳重几分,走一步就清醒一分。

清醒一分,眼睛就亮一分。

身体也灼烫如燃烧的雪松木,雀跃的喜悦似烧化的木炭屑,开始到处飞舞。

这种欣喜若狂的得到,再次将他薄弱的冷静,拖向不见希望的深渊。

哈迪斯轻咬着嘴上的花,舌尖撩过涩味的花心,一点点将花朵卷入口内吃下去,他看着泊瑟芬紧闭的眼睛,上面漆黑的睫毛在颤抖。

一个念头骤然而起,想将她推到满地的果实上,立刻与她分享被捏碎的果实肉,共饮甘甜的汁水。

哈迪斯甚至都站住,所有的动作只要她一个暗示性的颤抖,就能立刻爆发出来。

泊瑟芬也是装睡得很辛苦,而且她老觉得哈迪斯在瞪她,眼神如果是活的,都能在她脸上跳舞。

而且他都不走了,难道真要给他个说法?

就在泊瑟芬忍不住要睁开眼,打算面对这个尴尬的场面时,却发觉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几分,没等觉得痛,那股力道又松开。

接着哈迪斯沉默地继续往前走,似乎不再纠结偷吻这个可怕的话题。

泊瑟芬也松一口气,终于能安心继续装睡了。装着装着,她听到哈迪斯温柔的声音响起来,“睡吧。”

他的话里,藏着从睡神那里拿来的小部分力量,如愿让绷紧了精神的泊瑟芬陷入无梦的安眠。

哈迪斯细碎的吻,才敢落在她的发丝上跟晕红的脸边,这个动作能很好地压抑他满腔的兴奋,还有冷却动情的血液。

果然他只要维持好冷静的外表,举止克制礼貌,她就会慢慢喜爱上他。

所以要继续掩盖自己过分可怕的爱意,像是守护咸水里的一朵花那么谨慎,等待她对着自己开放。

哈迪斯的吻如獠牙,咬碎了沉睡的泊瑟芬脸颊边的花朵,吞咽下去。

他能生孩子了。

这是神明最重要的一个能力,等到她愿意,他们肯定能创造出最可爱最好的新神。

哈迪斯甚至都想到孩子的眼睛是什么颜色——黑色最好。

头发如泊瑟芬一般茂密——黑色的黑色的。

泊瑟芬会如任何的母亲一样,喜爱他们诞生的神——杀了「祂」。

这个念头一起,哈迪斯所有渴望都退潮般逝去,他都没有得到她全部的喜爱,怎么能分给别的神。

背着筐,拖着树,抱着珍宝的恶兽站在他空旷的王宫里,再一次确定。

果然还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就好,永恒漫长的神生,千年万年地互相陪伴,同饮同快乐同相恋同戴花冠。